“已經寅時……了麼?”這麼晚了,皇上今天怕是不會過來了。她也不會等著眯了一會,竟然就已經這麼遲了。
印染霜的眼神更加暗淡了些,一滴淚悄悄地滑落,無力地靠在榻上。
“娘娘,不是奴婢囉嗦。這月子裏的人,最忌諱流淚。就是再怎麼著,您也想在皇太子的份上,心也該放寬些才是!皇上也是,不管如何,也該過來看看娘娘啊!”說著擦擦眼角的淚,轉身到卓在上取了水,調到合適的水溫,喂了床上的人幾口便被推開。
“石嬤嬤,他不會過來了。”直直地看著頭頂,四四方方的紗帳,在燭火的搖曳下,暗影橫斜。
“說什麼傻話呢?!”石嬤嬤折弄好繡帕,替她拭去嘴角的水漬。“娘娘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這次不過是一個謠言罷了,不足為懼。”
沉默了許久,印染霜苦笑一聲,“可這不隻是謠言。嬤嬤你知道的,這次……”
話還沒有落下,石嬤嬤握著帕子的手擋在了她的嘴邊,止住了她的話。
“娘娘,這絕對是謠言,是誣陷。”聲音裏有不容拒絕地肯定,一雙老眼閃耀著堅定,“讓他們去查吧!若真是查到什麼,也是奴婢一個人背著娘娘做的,與娘娘無關!娘娘無論如何要謹記在心才是。”
淚眼望著眼前的老人,印染霜搖搖頭,“沒用的。”若是真查到石嬤嬤的頭上,她即便是想撇清關係,隻怕世人也不會相信了。
她自幼喪母,石嬤嬤是自小帶她到大的嬤嬤。一直以來,她的地位,在自己心中甚於母親。親信左右,宮婦上下,都知石嬤嬤對於自己而言,是怎樣一個存在。她們,早已經是打著脛骨連著肉。
“娘娘,隻要您不鬆口,沒人敢拿你怎麼樣。”石嬤嬤認真地看著印染霜,“那毒水無色無味,又滴在花盆的泥土裏,擴散在空氣中,隻有孕婦才會受到影響。不管如何,他們絕對不會懷疑到花泥的。反而蘭妃的香玉反而有更大的嫌疑。”
其實蘭妃的香玉,是還早石嬤嬤送給她的,那玉香能使人不孕,也能使孕婦流產。恐怕蘭妃後來也知道了,所以才會轉送給歐陽肌雪。可見要害歐陽肌雪的不隻是皇後,還有蘭妃。所以石嬤嬤和皇後她們早已經知道香玉會致流產,隻不過沉默不說,為的是事發的時候可以嫁禍給她。這招借刀殺人絕對不會出問題的。隻是沒有想到這麼快被毒岩他們反咬一口。
印染霜搖頭不語,隻是沉默地淚如雨下。
她知道司空穆寒。她的男人,她的天。自己而言對他,是什麼。是合適。是適合啊!他一直對自己的寬容,莫不是她姓印,莫不是她從未過分地爭、搶、鬧,莫不是她從未觸碰他的底線!
她一直不懂他,不懂他為何可以周旋於後宮之間大臣之間遊刃有餘,卻在誰麵前都不表露最真實的情緒。即使是來延綿宮休息的時候,他的劍,都放置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即便是對自己,他也從未露出過發自內心的笑容。
就在她以為,他會一直這樣下去,做一個最合格最優秀的王的時候,歐陽肌雪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