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雪怔了怔，沒有想到他也在聽。
“皇姐，為什麼他要給和尚土啊？是要和他玩泥巴嗎？”錦澤總歸還小，不懂得太宗的深意。
“嗯……你慢慢聽皇姐講完，就知道了。話說太宗撚土給唐僧，對他說道‘寧愛家鄉一撚土，莫念他國萬兩金’……”
她不知道，隻是漫長故事裏的偶然一句，竟然，仗劍竟然記得如此清楚！握著手裏的土，她再也忍不住哭出聲。
寧愛家鄉一撚土，莫念他國萬兩金……人生得一知己，何其有幸？而她卻不止一個，為她付出如斯，這情，這意，讓她何以為報？！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烏雲已經湧了過來，如她的心頭，黑壓壓一片。盼得相聚喜，如今離別憂，果然林黛玉有先見，素來不喜歡相聚。相聚本無言，相離千行淚，真這樣，又何必相聚呢？
“好個‘留戀處、蘭舟催發’，尤其是‘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更是千古絕唱！”不知何時，一個身影靠近了肌雪的身邊。
雖然墨眼朦朧，還是看清楚眼前的人，發不束冠，緞帶輕飄——成流年。
抹去眼淚，肌雪不語。她剛才一定失態了。成流年，這麼久都未出現，怎麼突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他也要一起去北箌麼？
“你也要去北箌？”聲音有些輕，有些柔，他們本是天涯淪落人。
“我不去。”成流年淡淡道，然後遞給她一個盒子，“裏麵有娘娘想要的東西，或許去到北箌對娘娘有用。”
肌雪接過盒子，看著他。今天已經有兩分禮物，仗劍那份，想必是最珍貴的；而這份，想必是最花心思的。“謝謝。”除此以外，她不知道要說什麼。
雖然有些猶豫，成流年還是問出口：“娘娘，蘭舟已催發，不知是去還是留？”成流年一汪琥珀色的眼緊緊地盯著她。
猶豫地看著前麵的船，後麵遠遠的兩道等待的身影，肌雪怔怔地站著。去，還是留？
也許，命運真是由無數個選擇拚湊在一起的。一直以來，她都是被逼著做出選擇，如今，問問自己的真心，是想留，還是去？
手中的沉重在一夕間溫暖了她原以為早就化石的心，她……不想和莫邪他們分開！尋一處安靜的地方，帶著錦澤，他們隱居在天涯，自由清新的空氣……
想到這裏，“我想……”
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