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雪趴在他的懷裏,閉上了眼。他是誰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來到這世,除了剛才的探戈,她還沒有任性過。就讓她睡吧……
她睡著了。期間,她在夢中忽冷忽熱,似乎上了火焰山,似乎又下了龍王殿。可她卻固執地喊著,不知道向誰喊著,“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她不知道,等她醒來的時候,竟然已經離開了皇宮,離開了皇城……
墨眼睜開,看著這小小的空間。躺著的降色軟煙羅麵軟墊,枕著鴛鴦錦繡套枕,微微輕晃的軟塌,上方鶴壽延年圖案幔,前麵輕巧雕方桌,上方放著幾本黃卷。
這個狹窄的空間是哪裏?
肌雪起身看著前方祥雲圖案的垂幕,上麵明黃的流蘇搖晃著,莫不是……在馬車上?
張開嘴,想喚人,才發現無人可喚……
無憂去了。莫離不在。仗劍不見。
喉嚨裏幹燥沙啞一時也發不出什麼音節,隨手拿了放桌上的茶水飲盡。喝了茶,這才聽見馬車外麵馬蹄聲聲,前方似乎有儀仗在鳴鑼開道,卻無一人說話聲。
素手掀開馬車窗紗,看到一匹駿馬在側,一個玄色衣袍的男子騎在馬上,陽光正好頂在他的頭上,模糊了他的側臉。唯獨係在墨發上的藍色緞帶隨著馬背起伏飄揚在他身後,舞亂這個春盡季節。
像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男人轉過頭,對上她滿載風華的紅顏。青絲未綰,脂粉未擦,神情倦怠,素手輕抬,墨眼慵懶。
肌雪看見他的臉,放下了窗紗。
是舟宜。
她記得,她舞步絕倒在舟宜的懷裏。是舟宜把自己帶出來的麼?
她馬上搖頭否定了這個可能。外麵鳴鑼開道,恐怕他一個將軍並沒有這樣的資格。司空穆寒怕也是在這隊伍中……
隻是,搖曳的馬車是要到哪裏去?她的身體並不是很好,還懷著身孕,不可能長途跋涉才對。為何司空穆寒還帶著她一起出行?有必要非帶著她去不可麼?
算了,去哪裏又有什麼關係?
躺回軟塌,閉上眼。卻聽外麵一聲高呼停,馬車緩緩地頓下。有個人掀開了馬車布幔,走了進來。興許是習慣了她的昏迷,抱起她便下了馬車。
肌雪不動聲色,裝著繼續假寐。這個懷抱,有著淡淡清新的竹香,想必是無意無疑。
“無意。”悶悶地喚著他的名。
胸膛明顯一僵,“公主?”在看到她睜開的眼睛時,無意興奮地道,“公主終於醒了!”太好了,隻要公主醒來,便可以想辦法阻止事態繼續發展下去!
“我睡了很久麼?”下馬車的一個顛簸,讓她不自覺地摟住他的脖子,以穩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