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突然像被人緊緊握著，生生發疼，痛隨著四肢百骸散了開去，冰涼了她的手指。
初見季離時，那一瞥，像是兩世重合。如今，散了。敗了。
“你怎麼了？”一聲急切地詢問冒出，打斷了肌雪的淚滴。
司空穆寒。
墨眼凝視著他。你……是在關心我嗎？
司空穆寒進來便看見她捂著胸口輕蹙眉頭，似不勝痛苦之態，馬上關心詢問。可看到她墨眼裏的請問時，才驚惶自己的失態。
怎麼可以又對她動心？！
想到這裏，司空穆寒收回了要去扶她的手，挺直了剛才彎下腰的身子。轉過身，不去看她，緩緩道：“在替季離惋惜？”一改他剛才問候的溫柔和關切，語氣不鹹不淡。
垂下眉眼，肌雪還抱一絲希望，希望他早上的怒氣已經消了，想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行……行刑了？”聲音低的她自己也幾乎聽不見。
“怎麼，心疼了？”所以剛才一直在為他抹淚，還上了妝，為他送行？！
淡淡地避開他轉身射過來如劍般犀利的眼神，“隻怕是日後，更心疼的人是你。”這樣誤會了一個愛將，還奪取了他的性命。
聽她這樣說，司空穆寒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她為何此刻還這樣從容淡定！他討厭她每次在自己麵前都是這樣，仿佛天塌下也不怕的表情！這個該死的女人，每次露出淡定表情，心裏卻如對抗野獸般處處防著他！虧他還為她做了這麼多事情，結果換得她這樣的背叛！
司空穆寒一個上前，拉起她坐著的身子，“哪怕是一個宮人，你都可以真心關心他們，為何朕！為何朕處處為你，你卻這樣待朕！”匡複中宣，奪取北箌，這才是你要的，是嗎？！
“來啊，朕就在這裏，你殺了朕，殺了朕！”幾步從蟠龍金柱上扯下掛著的遊鳳劍，拔劍出鞘，塞到她的手裏，閉上了眼。
肌雪怔怔地握著劍，看著他狂怒的神容，劍眉倒豎，額間疙瘩，俊眼緊閉，薄唇抿成一條線。
殺了他？
若是中宣被攻下的那天，他這樣拿著劍讓她殺了他，她可能毫不猶豫。如今，她能下得了手麼？他在怨她，怨她辜負了他的好，怨她不能回報相同的愛麼？！
嗬嗬，太可笑了！憑什麼，他奪去她的人，殺了她的親人，亡了她的國，如今隻是對她施予小恩小惠，她就必須對他死心塌地？！
的確，對於一個帝王來說，他對她的照顧關心和體諒是前所未有的。可他有沒有想過，是誰奪走了她原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