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雪沒有想到,等到書浣回來,已經是月上梢頭。看她一臉黯淡,肌雪知道她這一去恐怕沒有打聽出任何消息。可轉念又想,即便是打探真的要攻中宣,自己又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它呢?不過是一同陪葬而已。如今隻盼中宣還有一線生機,司空穆寒無法識破這計才是。
聽書浣說司空穆寒和左右將軍以及上將軍一直在軍帳。看來,他們也在躊躇,躊躇是援還是攻。隻是,最終的決策,會是什麼?
肌雪踱步在帳內,反複思索著今日司空穆寒的話,試圖揣測出他的意圖。若是他還未識破圍魏救趙之計,肌雪可以保證,他肯定是會去支援兩城然後再拿下進、未二城。這樣大軍不至於困於雪地,也可以解救許、備兩城的危機。可若是識破了這計,恐怕……
這樣想來想去,內心倒起了一把火,搞得她焦躁不安,在帳內是坐立不是,恨不得跑到軍帳處去一窺底細。
這時,不知道在何處傳來了笛子聲,聲聲幽咽,若泣若訴,散漫在這樣諾大的軍營中,似有若無。這幽幽笛音,倒是應了肌雪此刻的心情。
這笛子,讓她想起了仗劍的簫,也曾經這樣安慰過自己。不知道莫離仗劍他們怎麼樣了。不由自主,肌雪便踏出帳外,循著笛聲而去。
一處軍帳外,一男子背對她席地而坐,發也未束,衣帶未係,鬆散隨意之勢,好似周圍一切與他無關。他所在乎的,隻是手中那支笛子,口中所吹那首曲子,僅此而已。
如此飄逸,翩翩若仙之人,卻有百般心事都付至於笛聲。到底有什麼經曆讓他如此不羈一格,又有什麼牽絆讓他放心不下?歎了口氣,此刻她已經沒有心情去了解別人的過往,她要擔心的還有很多,很多。
“公主在歎息在下,還是在歎息自己?”男子如笛子般沉靜的聲音喚住了原本想轉身離開的肌雪。
這聲音……肌雪看向他,“成公子?”
成流年轉過身,目光如月般溫柔,“在下的笛子總算是把公主喚出帳外了。”
抬頭疑惑地看向他,肌雪不明所以。“公子找我?”
成流年笑了,“今日在下無禮衝撞了公主,害公主被皇上誤會,正自責著想當麵向公主道歉。”
衝撞?是拉住她讓她給季離餞行的時候麼?“公子多慮了。司空穆寒誤會不誤會並不關我的事情,反倒是對公子今日之舉,肌雪有個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公主但問無妨。”成流年微微一笑。
“為何公子要讓肌雪給季將軍餞行?”肌雪倒是直言不諱。
“公主隻留意餞行,可留意在下之前的話?”成流年不問反答。
之前的話?肌雪低下頭細細回想後低聲重複道:“明日恐怕會出兵……”說完,驀地睜大眼睛,“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