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這是又去哪裏了?”莫離有些氣急。今天中宣舉國歡慶,百姓遊街,群臣進宮朝賀,慶祝長久以來中宣的第一場勝仗。
可最大的功臣宣德公主卻從頭至尾沒有出席慶典,甚至找不到人影。
身為公主的最高鳳儀官,莫離怕皇上怪罪,在禦花園眾多歡慶人群中穿梭著,想找尋到肌雪的身影。
這會是會去哪裏呢?難道……鳳凰殿?!想到這裏,莫離歎了口氣。
應該是了。近日宮中大家都很高興,為中宣的揚眉吐氣挺直了胸膛。可唯獨公主,不喜不悲,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唉,算了,就讓公主在那裏清淨一番也好。
隻是莫離沒有想到,她後半輩子,都在後悔今晚自己的這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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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劍,”肌雪對身後空無一人處說道:“本宮有些累,今夜就在鳳凰殿就寢,不必跟著了。”
“公主……”
“大家都很高興,你也去禦花園吧。”
“屬下在殿外守候。”
“不必了。本宮想和母後說說話,你去吧。”
仗劍見她再三讓他離開,歎了口氣,消失在樹影裏。
肌雪鬆了一口氣。她好累,需要一個沒有任何人的地方,疏泄一下胸中鬱結之氣。
青石方磚,翠苔偷生。朱紅紗帳,檀香彌漫。一宮裝美人,嵌於畫中,淡笑不語。肌雪素手撫上畫中慈眉善目的美人,朱砂淚下。
“母後……兒臣贏了。您看到的嗎?這場仗贏得漂亮嗎?父皇很高興,群臣也很高興,百姓更高興。可為什麼……兒臣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撫著畫中美人額間的菱花的手,卻突然抽了出來,“兒臣這雙手,從此不配再碰母後。這雙手……如當年的刺客一般,已經沾滿了鮮血……母後,兒臣用陰謀陽謀殺了周勁,殺了林英,殺了北箌和中宣的眾多士兵……這雙手,沾滿了血……”
淚輕劃而下,“母後,您知道的。兒臣不過是肉體凡胎,根本無法扶助中宣一統天下。兒臣也不想一統定康,兒臣不過是一個傷痕累累的被丈夫背叛的妻子罷了!”
她隻是二十一世紀的單曉妝,隻是一個在法製社會裏生存,無法理解這個異世不能掌握自己生死的王權社會。可她卻殺人了,她犯了間接殺人罪,卻沒有人責怪她!
睿,我犯了比顧原更不可饒恕的罪……
窗被風吹開,紗幔舞動,燭火熄滅。肌雪卻一動不動定在畫前,沒有燭光,卻依舊看著畫的方向。肆虐的冷風玩弄著她的團花錦繡長袍,吹幹了她臉上淚痕。良久,她才轉身,踏出了陵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