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沙漏般篩選出那些始終放在自己心上和始終將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並漸漸清晰和深刻起來,但難過的是大多卻都已漸行漸遠。
多年以後茉苒才發現“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中的同音的“驀然”是在提醒叫“茉苒”的自己,但她這驀然回首的時間有些久,久到那人同她相識原來有那麼久的時間,久到那人已漸漸和自己的生活越來越遠。
望著窗外,茉苒深吸了口氣,她有些恍惚自己為什麼會錯過他。
她回想起剛剛升入初中的那個早晨,十二三歲的自己忐忑不安地坐在座位上。
因為個子高的緣故,茉苒理所當然地被分到後麵幾排,她小心地環顧四周,前排那頂白色的棒球帽一下子就映入眼簾。
整個教室裏都沒有同學戴帽子的,所以那頂白色棒球帽顯得格外顯眼,加上就在茉苒的前麵,她越發地好奇,誰知那“棒球帽”竟然也轉過頭來,帽簷下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也望向了茉苒,他向茉苒投來友好的微笑,上揚的嘴角、俊俏的摸樣一時間讓茉苒亂了手腳,她突然開始莫名地緊張,臉也變得通紅,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呆呆地看著棒球帽又轉了過去。
“我早就聽說過你,他們說你的學習成績很好,以後多關照!”突然聽到有人跟自己說話,茉苒才回過神,望著身旁這位皮膚稍黑,卻很是精神的小夥。
“哦,你是?也在中小嗎?”茉苒回應道,
“我叫何平,我在實驗小學上的,不過有朋友在中小。”何平靦腆地一笑,低下頭開始擺弄起手中的迷宮圖。
接下來的幾周,茉苒了解到那個棒球帽叫做林磊,性格外向活潑,而且很是幽默。時常轉過身來對著茉苒、何平談天說地,林磊的同桌蓉蓉也會自然地加入,不過大多時候都是林磊一個人在說,茉苒和蓉蓉被林磊幽默的話語逗得哈哈大笑,而何平則在一旁思索怎樣用最短時間破解各式各樣的迷宮,偶爾回應下。
沒有了剛入學的忐忑不安,茉苒以為自己的初中生活會一直這樣快樂下去,但慢慢她從老師對林磊倍加關心的態度中,了解到林磊是當地高官的兒子,一個月後他就受到特殊照顧被調到了教室的第三排。
林磊調走的那一會兒,他起身將單肩包斜挎在身上,從書桌洞裏拿出幾本柯南的漫畫書,“同誌們,哥走了,這幾本書給你們看了,不要太想我哦!”
何平仍在一如既往地解迷宮,抬起頭,跟林磊揮了揮手。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茉苒有些失落,“茉苒,我不想換同桌!我想和他一直坐!”說話間蓉蓉的淚珠就如豆子般一顆顆滾落下來,像小孩子一樣地嚎啕大哭起來。
畢竟才十幾歲的年紀,情緒不像大人那樣可以那麼克製。
可蓉蓉的痛哭刺激到了茉苒,望著她哭腫的眼睛,茉苒忘記了那種失落和痛哭是不舍,她上升到是對老師這種特殊照顧的不公平待遇的憤憤,她暗暗下定決心要靠認真學習來改變這不公平的待遇,她相信早晚有一天自己也會像林磊一樣坐到教室的前排。
再後來的日子,林磊憑借自己的聰慧與活潑取代了班裏的話癆班長,活躍在班裏的一線。雖然在一個教室裏,相互都能看到彼此,但前三排和後三排的位置卻有著天然的壁障,劃開了他們不同的世界。
蓉蓉漸漸和新同桌相處融洽,前後桌的四個人又恢複了以前安靜快樂的日子,隻是笑聲不似從前,更多的時候茉苒都在默默地努力學習,小學從小組長逆襲到班長的經曆讓茉苒知道想再一次融入到林磊的生活中,就必須要好好學習,在班裏站到與他一樣的矚目舞台。
何平還是一如既往地課下研究迷宮,課上睡大覺,他偶爾會睡眼惺忪地看幾眼旁邊認真聽講的茉苒,暗暗佩服她的認真,果真和傳言一樣,是個兢兢業業的學霸呀。
功夫不負有心人,期中考試上,茉苒拔得頭籌加上她安靜乖巧的性格,長期堅持的認真學習、一絲不苟的作風,讓班主任老師最終決定讓她和校領導的兒子鄧辰坐在一起,督促和感化這個曾經因為話癆而被取締的班長。
就這樣在與林磊分開後的三個月後,在有些不舍地告別了昔日的同桌何平和蓉蓉,茉苒收拾好自己的書包如願地坐到了教室的第三排,她顧不及觀察身邊的新同桌,就馬上望向了隔壁列的林磊,因為學校規定,林磊早已不戴那頂棒球帽了,可望著他,茉苒仍然有種如初見時的緊張。
這時旁邊的鄧辰一把拍住茉苒的肩膀,興奮地跟她打招呼:“聽說你原來是你們班的班花呢?”
被驚了神兒的茉苒,顧不及細想他問的問題,也沒有聽說過“班花”的說法,不假思索地回應道:“恩,你怎麼知道,我們原來班裏老師非要強製往教室裏搬花,我就搬過一盆,到現在還沒拿回來呢。”
鄧辰瞬間被茉苒的回答愕然了,哈哈大笑起來:“此“班花”可非彼“搬花”,你太逗了!”
茉苒這才反應過來鄧辰說的花是在指自己,想想自己剛剛的回答也不經樂了。
笑容間她才仔細打量了身邊這位同桌,他膚質白皙,眼眸和林磊的一樣有神,卻多了些許孩子氣,高挺的鼻梁和紅潤的嘴巴都透著一種與生自來的自信和驕傲,正沉浸在帥氣的外表下的茉苒,猛然想起他早已傳遍全班紈絝子弟的稱號,默默地為自己捏了把汗,不過好在對付這樣聲名狼藉的同學,茉苒自有一手。
後麵的一周茉苒也領教到了鄧辰的各種傳言確實屬實,上課話癆的他說個不停,下課多動的他和一幫小弟圍堵在走廊和樓梯口,放學就更沒閑著,女朋友呀、打架呀,到處活躍著他忙碌的身影。但早已確定應對方針的茉苒也臨危不亂,繼續秉持著自己認真學習、一絲不苟的作風,上課基本不說話隻有回答問題時才站起來動動嘴,下課也多半呆在座位上看書,僅是課間做體操和上廁所時出去走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