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區區祭祀之物,竟也能讓二位看的如此出神。”
江修遠與歐陽詢兩人此時皆是被那眼前所擺放著的祭祀之物,驚得有些出神,好似全然沒有聽到華衣中年人口中那流利的漢語。
待到恍然,二人皆是立刻轉身向他們之前經過時所望見的廣場四周青石牆上看去。
正如他們心中所向那般,之前他們在來時未看清的,所鑲嵌在那青石牆上利刃底部,被他們誤以為是裝飾物的東西,竟也赫然是一顆顆的人頭,一顆顆新鮮的人頭,一顆顆還未被砍下多少時辰、仍在往外冒著鮮血與腦漿的人頭。
或是不想再麵對那一張張老幼婦孺驚恐到幾近扭曲的麵龐,江修遠與歐陽詢終還是無奈的緩緩收回了目光,望向了台上的中年男子,而華衣中年人麵對身前傳來的這兩道目光,也是不做絲毫的閃躲,暗沉如深海的眼神中竟還真的全然疑惑之色。
“我真的很詫異,難道你們南方的風俗與我所了解的中原風俗不同嗎,你們在祭祀時,盛放的莫非不是牲畜的頭顱?。”
中年男子抬了抬手,似是在表達自己對南方風俗的不理解。
“或許吧。”
江修遠歎了口氣,眼神中竟無摻雜一絲怒火,一絲憤恨,隻略微含了一縷悲涼。
“多年不見,過得可還好。”
眼見二人都沒再對祭品之事多言一句,中年男主心中也是也是有些詫異,略感失望的轉過話題,繼續用他那流利的漢語向江修遠問道,言語間已是全然放棄了對於風俗的這個話題的繼續探討。
江修遠微微平複了下心中複雜的心情回答道:“我一直都是這樣,沒什麼好不好的,倒是你好像有些不同了。”
中年男子疑惑道:“哪不同了?”
江修遠道:“變得比以前更加讓人厭惡了。”
江修遠平靜聲音回蕩在這偌大的祭台之上,而那中年男子聽到這話竟是微微楞了片刻,隨即便是大笑了起來,指著江修遠說道,“你倒是還真一點都沒變。”
“錢如命呢?”
江修遠看著還在大笑著的中年男子,也是不想再陪這人東拉西扯下去,直接拋出了自己此來這西北大地的真正主因。
中年男子見對方已是沒了與自己閑扯的興致,也是收起了笑顏,一本正經的回答道:“錢如命……他過得很好,不過你來得晚了些。”
江修遠繼續問道:“你殺了他?”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五日前我便已經放他離開了這長安城。”
“是嗎。”
“你不生氣嗎?若不是他因貪生怕死給你寫了那封信,你本不用來趟這趟渾水,更不用被南方武林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群雄雇傭殺手瘋狂追殺幾百裏,可現如今,你是到了這,他卻是毫不猶豫的扔下了你。”
“我本就為救他而來,如今他已安然離開了這地方,那不正好。”
麵對中年男子口中的振振有詞,江修遠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神仍是如先前一般,平靜的就像一潭死水,毫無波動。
“唉~話雖如此,但你二人怕是沒那麼容易離開這長安城了……”
中年男子歎了口氣,似是在惋惜什麼。
江修遠道:“你要殺我?”
中年男子道:“算起來,你我做朋友也多年了,我本不想為難你,更何況錢如命本就不過隻是一個我為了找你來此敘舊的借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