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身後跟著一個青年,在秋初卻穿著誇張的貂皮大衣,長款過膝,還是翻毛加厚的那種。青年神色冷峻,目無表情。
過道上兩人大眼瞪小眼,沒有打算讓路,掌櫃常年招待各色江湖人士,早已見怪不怪,笑嗬嗬的朝正在對峙的兩人說:“兩位貴客,可是餓了?一樓剛做好黃金雞,招牌菜式,請務必給酒樓一個機會,嚐嚐味道,給個改進的建議如何?”
兩個人頓時一陣腹鳴,一同點頭,很有默契的向樓下走去。
貂皮大衣裹著的青年突然說:“請問蜀山劍派的年輕人,你是何劍門下?”
問及師門,不能故作不聞,持劍少年停步,昂然答道:“蜀山赤金劍李仙人門下弟子常震威。敢問兄台是?”
貂皮青年淡淡的說:“代問赤金劍好。我是柳逸塵的朋友。”
隋朝初年,道家一代宗師歧輝在蜀地建立宗派,一麵傳承道家文化,一麵尋機謀略世間權勢。歧輝素有大誌,思慮深遠,大業初便聚眾教學,圖謀染指天下。大業十三年,李淵太原起兵,諸侯混戰,眾皆觀望,歧輝攜心腹弟子一起出山助之,深得李氏皇族的重視和信任。武德二年,皇帝聖旨重修劍派,並送名門貴族子弟入門學習武藝。
如今的蜀山,由歧輝的親傳弟子柳飛鷹任掌門。柳飛鷹自住頂峰白雲觀,親掌追風神劍,日夜修仙,不問俗事。其餘五峰,春木劍、烈火劍、玄土劍、赤金劍、流水劍,各有一人掌劍並主持劍派日常事務。
赤金劍李德獎,是唐將李靖之子,帶藝投師,本就桀驁不馴,性格粗魯率直,與掌門之子流水劍柳逸塵素來不睦,相互鄙視,江湖上人人皆知。
師門內訌,相互攻伐不休,偏偏掌門不管,任其自由爭鬥。這是蜀山近些年的醜聞。常震威頓時不說話,怒目而視。
貂皮青年淡淡的說道:“難道我不可以是柳逸塵的朋友?”
常震威不服氣的說:“赤金劍門下每日行俠仗義,扶弱濟困,為劍派揚名天下,不辭辛苦,曆盡艱險。流水劍呢?他隻顧自己在山下喝酒快活,不理門派事務,既不練劍,也不傳藝,毫無蜀山劍派傳人的自覺。如此自私自利之人,占據五峰之一,豈不荒唐荒謬?他就該速速離去,讓賢於他人。”
貂皮青年淡淡的說道:“你們每年夏季都有一次論劍大比,今年蜀山五劍,誰最厲害?”
常震威頓了一下:“……今年還是……流水劍。那又如何?他就是占了他爹的便宜。要不是他爹,他能對劍意領悟那麼深?蜀山的高級心法,別人都隻能練成《靈源錄》、《金丹錄》、《上陽錄》,隻有他能練成《正易錄》,這還不能說明問題?”
“他論劍厲害是一種錯誤嗎?”貂皮青年繼續淡淡的說。
王石忍不住笑了,別人厲害不對嗎?這個邏輯,蜀山少年真是沒有想明白。
常震威大怒,劍尖指向王石,低喝一聲:“你想死嗎?”
王石說:“不想。”
常震威:“……那就閉嘴。”
王石說:“我不可以笑一笑嗎?”
常震威:“……你有病啊?”
王石說:“你有藥嗎?”
常震威大怒:“找死啊你!”挺劍刺來。
貂皮青年毫無預兆的,突然從旁邊伸手,橫著推了他一把,常震威如一台汽車,撞進了旁邊木質房間裏。
王石大驚,手裏扣的小石塊趕緊又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