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歎息一聲，說：“再好的藥也是給人用的。村裏就這幾號人，個個是身體無恙的妖怪，用不著。小石頭日後行走外麵，江湖險惡，他正好需要。不然一直放在山窩裏，這藥有什麼價值？”
白莫愁也歎息：“如今看，他之前練的功夫根基盡毀，要從頭再來了。”
陳伯說：“你教的都是粗淺功夫，殺人技都掖著藏著，基礎訓練從頭再來有什麼要緊？以他的天分骨根，一日千裏不是問題。這娃兒要闖社會，最難的是他心慈手軟，而外麵的世界，不會殺人性命如何生存？他這心裏麵這一關口過不去，早晚是不行的。”
白莫愁說：“不行就塞進少林寺，他們禪宗的和尚們總是講究不殺生。”
陳伯白他一眼，說：“少林有專門禮佛的和尚，也有保護寺院的武僧，那可是允許吃酒食肉的，哪有那麼多清規戒律？這些武僧打架鬥毆、殺傷豪強的事多了去了。少林人若真是軟塌塌的性子，也闖不出天下第一明寺的名頭啊。”
白莫愁說：“殺人嘛，慢慢就習慣了。後山幾個賭棍常年盤聚，不知是那個村的混蛋，回頭讓小石頭試試。”
陳伯說：“太難了。你知道小石頭過去清除刺蝟是怎麼辦的？他活捉了小刺蝟之後，帶回院子裏，建了一個刺蝟池，還專門修個木匣子，當寶貝一樣養起來了。”
白莫愁：……
王石自然不知道陳伯他們背後是如何議論自己的，他順著村口出去，過小橋不遠處就是藥田。刺蝟是雜食動物，既吃蟲子、老鼠之類，也吃果實、葉子，喜歡晝伏夜出，性子並不凶猛，也沒有什麼傳染病，所以刺蝟是可以當寵物養的。王石過去抓過刺蝟，很有經驗。刺蝟白天大多時候在睡覺，一般躲在陰涼處。
果然，扒開藥田邊上的樹根，下麵陰涼處正睡著一隻。灰黑色的刺背，毛茸茸的小嘴，憨呼呼的睡的正香。他用小樹枝編成一根小繩子，十字穿插把小刺蝟捆成了一個小包袱。
運氣不錯，一會兒時間，又扒出來四隻。個頭都不大，不知道是不是一窩的，王石如法炮製，全部做成了小包袱。左右又看看，一時找不到了，這才提著幾個回去。
捉刺蝟的過程很輕鬆，如同農家娃子去自家地頭挖了幾顆白菜一樣。
回到了曬藥場，白師父已經回去。
陳伯見到王石提的幾隻刺蝟，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說：“梨花村唯一的讀書人鄧先生，你記得吧？村子西門口，鄧先生在等你。他聽你白師父說你傷勢已經大好，就說有事托你辦。小石頭，鄧先生是你的啟蒙恩師，你能夠識字全靠他，可不能怠慢啊。”陳伯生怕王石仍舊犯渾，特別提醒他。
“好吧，我去看看。這個刺蝟……”王石舉起雙手。
“先給你雪君姐姐。她會幫你放好。”
“好。”
路過老梨樹，雪君姐姐白衣如雪，笑眯眯的看著王石。
“小石頭，又捉小刺蝟了啊。”
“姐姐好。是啊，陳伯讓我去捉的……”王石看著這位比自己還略高些的女子，不由得有些心虛。暗道：男孩子十四五歲要開始青春期了啊，為啥我這毛兒都沒有生長……
“給我吧，這些刺蝟真可愛啊！”
“謝謝姐姐，那個，我要去找鄧先生……”
“刺蝟放這裏，趕緊去吧，他在那邊等你。”雪君姐姐指向西門方向。王石看去，那裏應該是紅星幼兒園的位置。
鄧先生一身長袍，頭戴灰藍色頭冠，一手執著一把雅致的扇子，果然是讀書人風範，氣度與眾不同。王石覺得白師父與鄧先生一對比，就跟保安遇見了教師，言談舉止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