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四散的煙火,總讓我想到西北平涼的箭簇,大漠人精於騎馬射箭,會使彎弓如滿月,彎弓是當年最健壯的牛戰死之後取其肋骨打磨而成的,裹上了沙漠紅草碾出的汁液浸染的紅巾,粼粼的白骨之上散發著血腥之氣,卻又被紅巾緊鎖於弓身之上,這把弓的名字叫“淵”。
桐州太守前些日子慕名而來,師父說這把弓不給也不賣,雖然有人告訴師父,太守的兒子是花木榮的女婿,下一任地煞堂的堂主。太守還是吃了閉門羹。太守走的時候氣急敗壞,帶走了幼安今年征收的的賦稅。
砸鐵的時候,我問師父這把弓有多重要,師父說這把弓是一位故人交給他的,說有時間了來取走。這把弓從我記事的時候都有,我十四歲,這把弓比我早來了十年。我心裏想著,太守一定會回來拿這把彎弓,用見不得人的方式。師父一個爆栗砸到了我的頭上,我嗷~的一聲叫了出來,師傅說“別走神,鐵劍讓你砸成鐵葫蘆了,你這小兔崽子“
我張口罵道“你這死老頭子,整天隻會瞎指揮,誰家的打鐵鋪用花崗石砸兵器,玄鐵也能給砸扁了,除了沉,一點不中用。”師傅胡子一吹,兩綹變成了兩堆,鋪在了臉上“不打鐵,哪有你大魚大肉的錢”
“我大魚大肉的錢,我大魚大肉的錢,老頭啊老頭,你是越老吃的越多,我稍微來晚一點狗骨頭都能讓你嚼碎咽了。你以為你這間雜貨鋪供的起你嗎,我不去溜門撬鎖,偷偷城裏那些商賈富貴。你連官府的雜稅都交不起。“
師父嘟嘴的臉有點紅,支支吾吾的瞪著我。後來我絕望的時候回憶起師傅這樣,就又想哭又想笑。
師父睜大了眼睛說“吃水不忘挖井人,誰教你的功夫,你的鼓上蚤,閉氣功都是誰傳給你的,忘恩負義的小兔崽子”“老頭,那你還讓我天天砸鐵,我這張嫩手全是老繭,你倒是落得個白白嫩嫩,幹幹淨淨”我師傅狐媚的一笑”我還不是想著鍛煉鍛煉你,你能多拿點東西,也好補貼家用”我說“好好罵人,你可別笑,一看到你那張醜臉上泛起微笑我就想吐”。師父沒說實話,但我知道他讓我砸鐵,用大錘做兵器是為了掩人耳目,以免知道我是個賊。我覺的師傅在他功力盡失之前,肯定很厲害,長的這麼猥瑣,一定是個大盜。
大元年139年,元武祖下詔退位,將皇位傳給二太子元洲,改年號聖化。大元年140年,就是聖化一年。
元武祖退位之前,下了最後一道聖旨。聖言一句,寫在了二十七道聖旨上,從皇城長奉東南西北由二十七路軍馬傳達給天下二十七州。聖旨上寫著“金龍升,天下平,聖化一年凡商賈百姓,賦稅均免。”一時,人間熙熙攘攘。
零零散散的幾處鞭炮聲裏,隱約傳來了數聲馬蹄,這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貫穿了鐵匠鋪的後院與大堂。我翻身坐起,把身子伏向師父的房門“師父,應該來了。”師父從屋裏取出了“淵”,“好,看看他是神聖還是鬼怪,讓為師去會一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