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鄉(1 / 2)

籠溪鎮在廣東中部,氣候溫和,雨量充足,山嶺鬱鬱蔥蔥。

鎮上有戶人家主人叫韓璧,大兒叫韓成,小的叫韓玉。本是鎮下居民,多年前才遷居鎮內做起小生意。韓成那年十一歲。

韓成在鄉下時讀過書,到鎮上又上了兩三年私塾。他父親說:“誰誰誰讀書很多,可是不會賺錢,誰誰誰讀書很少,卻很會賺錢。”意思是說,讀書多沒用,賺錢最實在。自此綴學,幫父親料理生意。

韓家這樣做也是為了眼前現實,生意說是加工,其實是搬運,大包小包的貨物拉回來加工又拉回去,上落都是韓璧一個。

韓成年方十四,力氣正好,絕對是上落貨的好手!

韓成是喜歡讀書的!但他作為鄉巴佬,在城裏讀書,在班中好像處處受人白眼,鄉下的孩子除了讀書還要兼做很多田地工作,而城鎮的除了讀書,就是想方設法的玩樂。或者那些好心的父母是想給他們打造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但假如無憂無慮成了無所事事甚至於無法無天,則可能會是“養不教,父之過”了。

想安心讀書的韓成,時常讓一雙雙閑得不安分的手輕則騷騷頭、推推肩膀,重則胸肚被揍,加上他也有心幫助家庭,就此綴校。

近一百斤的貨物,每天上落數十至數百包,每次都要筋疲力竭,而其實隻有筋疲力竭,好像一輛馬車,每天應該走二百裏,夜裏還要趕上二百裏,天天如此日複一日,不累壞才怪。

韓璧有家長至上觀念,覺得兒子是父母生養的,功勞很大,兒子應該無條件聽從父母的話,否則是大逆不道!韓成很年輕,工作勞累,早上往往不能及時起床,韓璧沒有什麼好話,你不起來吧?棍棒就來了。

話語就意味著及時!隻要你不能及時起來,韓成的房間就是雞飛蛋打。韓成心下那個委屈,想我全心全意為家庭工作,卻得不到點點點讚還成了天下第一的懶蟲,有這麼冷酷的思想麼?對待撿垃圾的也不用這麼無情吧?偶爾表示下委屈,強辯幾句,這下大逆不道了。

韓母喜歡道人長短,隻要對她有半點拂意就注定不是好人,此人要麼是脾氣暴劣就是做什麼就要敗在什麼上,即使本來人家風生水起的,也要咒人家哪天哪天肯定會敗落什麼的。不在旁邊的人都能被說得栩栩如生,韓成敢頂撞她?那麼隨便飛點唾沫也把他淹了,三姑六婆親戚朋友等等等都為韓母耳濡目染,韓成成了一個徹底的敗類。

很快十幾年,父母積累了點財富,轉行做了較為輕鬆的生意,他的弟弟長大了,能夠輕鬆幫忙父親管理。這時韓成積勞成疾,頭暈眼花,中氣下陷,連說話都吃力。不敢告訴父母,也無錢找大夫,在一本武林書籍中找了個醫治內傷的方子,偷偷在藥房抓了藥回家偷偷煎,多濟後病勢好轉,直至痊愈。此時他近三十歲,家成業未就,這位父母口中的廢人,在茫茫社會中,真不知能做點什麼。思前想後,他決定攜妻帶兒,回兒時生活的鄉下,做祖輩都選擇放棄的農民。

他沒建房錢,就自己打泥磚自己砌,勉強做了間遮風擋雨的泥磚屋。好在圍了個院子,種花養草有幾分雅意。

當然他回鄉也不僅是為逃避父母的冷言冷語,也為逃避一些市井規則。韓璧初到鎮上吃了很多苦頭,一次家裏來了兩位客人,韓成以為是來洽談生意的好好招呼,哪曉得兩人的麵容就是鐵板一塊,那情形就是韓成欠了他十萬八千兩銀子一樣。一人大喝:“誰是韓璧?”韓璧過來應:“在下就是,請問有何指教?”對方就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傲慢的說“咱是稅務的,你犯大法了。”拿出鐵練就來扣人,韓成過來追問,被一掌推開,韓成道:“你要鎖便鎖我吧。”那人便把韓成扣住,呼啦帶到衙門。衙役道:“經過計算,該補稅十兩,罰銀四十兩,共五十兩。”韓家一年的利潤大約三十餘兩銀子。

自此之後,韓璧開始曲意逢迎,買通各路長官,生意總算得以延續。韓成賣力苦幹可以,叫他曲意逢迎?不如叫他學架牛得了。

韓成回鄉,很快到了第一個中秋節,賣兩擔柴得銀三錢,交了兩錢稅,剩下的買了肉和米,準備開開心心的過個節日。不料傍晚時分來了兩個稅吏,說中秋節衙門放燈,要收燈稅,韓成沒餘錢,把兩隻產蛋的母雞抓去了。

賞月的時候,村內的三慶過來攀談,說了個奇事:“現在的天下好像烏鴉一般黑,每個衙役都象長官,不送錢送物就給個顏色。什麼時候豆蔻能現身呐?”韓成問:“豆蔻是誰?”三慶臉色疑惑,好像韓成不知豆蔻是件奇事,道:“豆蔻會飛,騰雲駕霧。走路的時候,隻是身影一閃而過。”韓成道:“你是看花眼了吧?”三慶道:“不會是假的,我家的肖像就是她,而且家家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