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眼睫低垂,卻是遮不住那眼眸之中施舍一般的傲然,“那就賞你太子良娣的身份,以後你就不必再不明不白地跟著太子,讓別人說閑話。”
言罷,他大袖一揮,轉身欲走。
“帝君請留步!”我撐著身子坐起來,“帝君為蘇陌身份著想,蘇陌很是感激。隻是有一問,還請帝君解答。”
“說吧!”謝瑜見我沒有拒絕太子良娣這一身份,對我的態度柔和了下來。
“蘇陌想問帝君,讓蘇陌做太子的良娣,可否允太子再無其他姬妾?”我一字一頓慢慢說道。
“大膽!”謝瑜聽完,頓時暴怒,大聲嗬斥,“你是什麼身份!竟還敢妄想太子與你做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的身份?”
謝瑜似乎就抓住了這一點,話裏話外滿是不屑。這種輕蔑的感覺令我芒針在背。
我不卑不亢地回答,“我做人做事俯仰無愧,比起那些虛偽透頂的人,我自問活得更坦蕩!不知帝君指摘我的身份,又是何意?”
“不識好歹!”謝瑜冷著臉,厲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般好似施舍一般的賞賜,我自問是無福消受,氣血上湧,我冷冷一笑,反唇相譏,“二十多年前帝君倒是吃了敬酒,卻與心愛之人一別數載,如今陰陽兩隔,此生再無相見之日……”
“你大膽!竟敢與謝風的娘親相提並論!”謝瑜陰沉著臉,壓低聲音怒斥我,“信不信,寡人立刻讓人殺了你!”
他麵露戾氣的模樣著實嚇人,迫人的氣勢排山倒海襲來,似山雨欲來,烏雲壓頂般讓人透不過氣來。
一屋子的婢女內侍,跪了一大片,皆是把頭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帝君要殺我,易如反掌。蘇陌一條命,換得帝君緩解怒意,也算死得其所。”我仰起臉無所畏懼地看著他,“隻是人死之後不能複生,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帝君貴為天下之主,隻怕也無能為力。”
“寡人就算殺了你,太子又能如何!他總不會弑父為你報仇吧!”謝瑜走到我麵前,忽爾扯唇一笑,詭異至極,“小小丫頭,倒是膽色過人。寡人與你賭一局,如何?若你贏了,你與太子之事,寡人不再過問。若寡人贏了,你……卻是什麼都不必做。”
天底下哪有這般好事!
他看出我的疑惑,補了一句,“當然,這個賭注就是你的命!”
謝瑜忽抬起手,清脆地擊了一下掌。
門外應聲緩緩走來一個宮裝麗人。這個女子身量高挑,卓越多姿。發挽高髻,膚白貌美,一身玉白色宮服,分外的高貴端莊。
她微微垂著頭,走到謝瑜麵前,優雅地行禮之後,才抬起頭看向我,莞爾一笑。
這般嬌媚的女子,含羞帶怯的莞爾一笑,應當是傾國傾城。我卻猶如看見閻王小鬼,驚恐的尖叫聲差點喧之以口。
這個女子的麵容,竟與我有著六七分相似,就連額角的傷處位置,大致上都與我的很是相似!
謝瑜對我的反應很是滿意,“這就是寡人給太子精心挑選的太子妃,本朝上官太尉的獨生愛女,上官盈。她一年前便已服下易容丹,每日練習你的舉止言行,再加上白柳的悉心指教,如今已有七八分相似。這天底下,除了你自己,恐怕就連寡人的太子也分不清你們。”
我看著上官盈,她的眉眼,神態,確實與我很是相似,兩人一照麵,就像是在照鏡子一般。
美人身姿婀娜,眉眼婉柔地巧笑倩兮,何等攝人心魄,卻讓我心底陣陣發寒。
謝瑜根本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留活口!
他從一開始試探我的態度,再步步為營,先以我和木兮的性命相要挾,讓我離開,又退而求其次地讓我做良娣。若我有一絲不情願,不順從的接受,就立刻讓人取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