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不覺閃過一對含笑的鳳眼。我一怔:他,怎麼樣了?
隨即,我又笑話起自己來。
他,是誰?會如何?與我又有何幹?不過是萍水相逢之人,此生或許隻是這一麵之緣而已。溫潤蹁躚的謝夫子才是與我休戚相關的人。
應是昨晚洗完頭發還沒幹就睡著了。一早起來,頭暈乎乎的,我強打精神撐到日頭西斜。
謝風見我臉色不好,把所有的活都包攬下,讓我早些回去休息。他似乎不放心,追問了幾遍,問是否要他送我回去。
我瞅了瞅“碰巧”來學堂的裏長那陰沉沉的臉,搖了搖頭,“你知道心疼我,我的病就好了大半了。”
果然,麵皮薄的謝風耳根微紅,拿我沒有辦法地瞪了我一眼。我開心地打了一個大噴嚏,塞了一天的鼻子終於通氣了。
良藥醫病,美人醫心。
昏昏沉沉回到家,秦娘見我臉色很差,忙給我擦好身子,換好衣裙,讓我上床休息。她要去給我抓藥,我拉住她讓她不必擔心,睡一覺就好了。家裏的錢除了日常開銷,給秦娘抓藥之後所剩無幾了。我可舍不得把錢花在這小小風寒上。
我打散發髻,用白荷玉簪挽了一個鬆鬆垮垮的髻,蒙頭大睡。
一覺醒來,天已是黑透了。
我伸了伸懶腰,睡了一覺,身子舒服了許多。屋裏漆黑一片,秦娘怎麼沒有點上油燈啊?我喊了幾句,沒人應。
秦娘去哪裏了?
我納悶地下床,想把油燈點上。
剛抹黑走到桌邊,突然,有幾個人影猛地撲上來,一下把我壓倒在地。
我毫無防備直摔下去,後背著地,“嘭”地一聲,摔得結結實實,疼得我眼前一陣陣發黑。
我張口想罵娘,有人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臉扳向亮處。
“嗯!是她!帶走!”一道陌生的男人聲音傳來,不待我掙紮,壓住我胳膊的兩人,一左一右給我綁上。
“你們是誰?想做什麼?”我一邊使勁掙紮,一邊向站立在一旁發號施令的蒙麵人大聲問道。
那人蒙著麵,站在暗處,聲音低緩,吐字卻很清晰:“有人想見姑娘,等到了府上,自然告知緣由。手下人手腳粗笨,還請姑娘配合,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這人聽聲音,年紀不大,說話雖有幾分威脅,倒也算客氣。
“也罷。我跟隨你們走便是了。又捆又綁的挺嚇人的。”我壓下心頭的不安和慌張,打量了一下四周。大約有五個人,個個都是黑衣勁裝,蒙著臉。硬拚我根本不是對手,我現在擔心的是秦娘,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口氣盡量放平和:“閣下幾個大男人還怕我一個小小的女子跑了不成!”
那領頭的蒙麵男子打了個手勢,有人上前給我鬆綁。我揉了揉勒得發紅的手腕,順從地跟著他們向外走去。
走出房門,我快速看了一眼秦娘的房間。沒有亮光,一片寂靜。希望秦娘還沒有被發現。
我在腦中快速想著對策:出了院門,向右一轉便有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小巷,那裏是逃走的最佳地方,也是最後的機會。
我邊走便裝作揉著肩膀,把鬢邊的白荷玉簪偷偷順在手裏。
離巷口越來越近了……
……三步,兩步,一步!
我的手猛地一揚,尖銳的簪頭紮進前麵那人的脖頸處,我立即抬手抽出玉簪。那人慘叫一聲,趁其他人猝不及防,還沒有弄清狀況,我飛快地向巷口跑去。
巷口出處有個小岔道,通向旁邊的小樹林。隻要跑到小樹林,我的勝算就大了。
我提著裙擺頭也不敢回,拚命往前跑。出口近在眼前,心頭一喜,我加快了腳步。
一個身影從我身後飛奔而來,轉眼落在我麵前。幹淨利落的一記手刀,我一痛,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那一刻,聽見清脆的“當啷”一聲,白荷玉簪碎了!
一路上,我被喂食摻有迷藥的飯和水,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很少清醒。直到我再次醒來時,已身處一個裝飾華麗的房間。
我坐起身,打量四周,這間房子應該是一個女子的閨房,華麗又雅致。
許是一路上服用的迷藥的藥性尚未散盡,頭一陣陣發暈,四肢發軟,一個簡單的起身已讓我氣喘籲籲。
看著陌生的環境,我心裏很不安。掙紮著下床,還沒有穿好鞋,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隨即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