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唐才常、畢永年要為出征的各路兵馬餞行。
宴會在一個臨時的大廳中舉行,各路司令和龍頭們互相寒暄致意,眾會員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席上推杯換盞、吆五喝六、你兄我弟、熱鬧非凡。唐才常和畢永年一桌一桌地為即將出征的各路司令、諸位龍頭敬酒,唐才常的小兒子也跑過來跑過去,哪裏有熱鬧就往哪裏鑽,就好像小孩過年一樣高興。公韌還在為黎明時差點為金珊所殺心裏疙疙瘩瘩,酒也沒心思多喝,肉也沒心思多吃,對一個跑堂的說:“你到夥房裏去,給我弄點兒飯吃。”
不一會兒,那個跑堂的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炒米飯,他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就對公韌說:“公龍頭,飯正熱著呢,趁熱吃吧。”公韌端起米飯,正要往嘴裏扒,不料唐青盈的兩隻小手卻猛地伸過來,端起米飯就跑,一邊跑一邊喊:“我也餓了,要吃飯了――”公韌看了心裏想笑,小聲嘟噥:“小鬼頭,真調皮。”
這一下子可急壞了那個跑堂的,著急地喊著:“唐公子――唐公子――吃不得,吃不得。”他追得越快唐青盈跑得越快,不是鑽桌子底就是鑽人縫,這可更急壞了那個跑堂的。隻見他臉色緋紅,氣喘籲籲,緊追不舍,簡直有些發瘋了。
一幫龍頭看了哈哈大笑。王龍頭對那個跑堂的喊:“不就是一碗炒米飯嗎,孩子餓了,吃就吃唄,你不會再去炒一碗嗎。”那個跑堂的根本不聽,緊追慢追,終於追上了唐青盈,趕緊去奪飯碗。唐青盈把米飯藏在了身後,就是不給他,急得那個跑堂的就硬搶。一個搶一個硬是不給,那碗一下子就被打翻在地,碗破了,米飯雞蛋灑了一地。
唐青盈這下子惱了,往地上一躺,兩腿一搓揉,撒著潑地在地上哭鬧起來,米飯雞蛋沾了一身,誰哄也不管用。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裏跑過來一條大黃狗,舔著地上的米飯和雞蛋吃。
公韌過來扶起了孩子,用袖子擦著他身上的米粒子說:“好孩子,不哭,不哭,叔叔再給你弄一碗去。”這邊正哄著孩子,那大黃狗卻突然脖子一伸,痛苦地嘶叫起來,叫了沒幾聲,口吐白沫,四腿一伸,一命嗚呼了。
公韌見狀大驚,驚得頭發都豎了起來,他把孩子緊緊地抱在懷裏,一時間腦子有些麻木,渾身有些微微地顫抖。怎麼這個人這麼惡毒,明明就是衝著自己來了,還差一點兒連累了唐青盈,要是唐青盈死了,自己可如何給唐才常交待,如何對眾位龍頭交待……
眾龍頭紛紛圍攏了過來。王達延用腳踢了踢那條大黃狗,大喊大叫道:“這還了得,要不是這條狗,公韌和唐青盈說不定哪一個就完了。要是公韌出了問題,你們不想想,我能和你們算完嗎?這飯我們不能吃了。”眾龍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議論紛紛,都喊著要捉拿凶手。公韌腦子也反應了過來,對幾個三合會員說:“快,快抓住那個跑堂的。”
幾個三合會員手拿短刀,到處找那個跑堂的,不一會兒,就把那個跑堂的抓到了公韌麵前。公韌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領子問:“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放的毒?”那個跑堂的渾身哆嗦,臉色蠟黃,滿臉汗珠,口不能言,突然兩眼一翻,身子發軟,兩腿發硬。公韌一鬆手,他在地上蹬達了幾下腿,口吐白沬,也死了。
公韌俯下身子,在慢慢地檢查著他的全身,就在這個跑堂的後心處,插著有一根毒針,那毒針顯然是早就喂了毒的,此時正好毒液進入了他的心髒,使人斃命。可是再看看跟前黑壓壓的人群,人海茫茫,凶手又在哪裏呢?
頃刻之間,一狗一人喪命。公韌又氣又恨,又驚又怕,他感覺到這裏到處隱藏著殺機,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黑手在操縱著一切。王龍頭則大呼:“這還了得,這還了得,這裏我們不能待了。”其他的龍頭更是氣憤,罵罵咧咧,咋咋呼呼,全場鬧得沸沸揚揚。
畢永年也覺得情況確實不一般,這裏崗哨林立,戒備森嚴,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呢?他皺著眉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眼睛一股勁地亂轉,尋思著事情的緣由。唐才常也十分著急,身上出了一身大汗,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兒子,厲聲問他:“剛才你吃沒吃米飯?”唐青盈笑了笑,倒是一點兒也不害怕,笑嘻嘻地說:“我吃了。”
唐才常大吃一驚,急得就扒唐青盈的嘴,唐青盈把頭一甩說:“那是不可能的。”
唐才常氣得就大聲喝斥他:“你到底吃了還是沒吃?”唐青盈仍然笑嘻嘻地說:“親爸爸,你問這個幹什麼,我就是不告訴你。”氣得唐才常在他的屁股上高高地舉起手來,輕輕地落下,拍了兩下。這下子又把唐青盈惹著了,在唐才常的懷裏又撕又打,又哭又叫。唐才常沒脾氣了,歎了一口氣,把小輕盈交給了手下的一個貼身護衛說:“抱好他,可別讓他再跑了,這裏危險。如果她出了問題,拿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