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如珍虛弱的靠在枕上,她剛剛作為一個娘親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而她的丈夫,此時守著另一個女人。她的心被紮得流血,可她忍著,她必須得忍著。要不讓屋裏的人從她的臉上看出任何哀傷或者痛楚,她不需要同情。
同樣是女人,出了這樣的事,沒有誰能無動於衷。
董裕華眼眶濕潤的看著蔣如珍,“如珍,你放心,娘這就去讓允澤過來陪你!”
“娘,不要緊,莫姑娘現在正在生死關頭,他守著她也是應該的。”
她的話聽不出一點兒醋意。
“真難得你這麼懂事!”
“今天出了這種事,您和爹也夠累了,先去歇會兒吧!”
“我在這兒陪你!”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靜!”
讓她一個人待會兒也好。董裕華溫聲道,“那我讓榮媽送些吃的過來!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什麼都別想!”
“嗯!”
蔣如珍點點頭,董裕華和宋庭軒走了出去。
屋裏剩下蔣如珍一個人,蔣如珍隨即放下帳子。她忍了半天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如瀑布般奔湧而出。她摸著腹中的骨肉,不,此刻,這個空空的肚子裏什麼也沒有了。剛才她已經確實感覺到他離開了自己的身體。以前無論怎麼危險的環境裏,槍林彈雨裏和無數敵人廝殺,她也沒有像現在這麼感到害怕過。那是一種從得到轉變為失去的害怕。
她手裏的籌碼已經沒有了。而莫子衿,今天她舍身為宋允澤擋槍。如果她就這麼死了,宋允澤會記她一輩子。而如果她幸運的活下來,那麼自己還有什麼可以和她爭。
蔣如珍想到這裏,心裏的妒火開始熊熊燃起。她拽在手裏的紗帳發出一聲刺耳的撕裂聲。
不,她不能認輸,她不甘心就這麼輸給莫子衿,她不甘心淪為一個失敗者。
此時,董裕華跟著宋庭軒回到屋裏,兩人都仿佛鬆了口氣似的。
陸管家剛才聽了宋庭軒的吩咐,立刻開始派人在杭州城裏散播謠言。說宋允明因為長期足不出戶,以致於患了瘋癲症,所以才會在婚禮上胡言亂語,把自己憑空想象的事情當做真的。
明亮的屋子裏,宋庭軒轉動手上的玉扳指,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門外,說不清他在看什麼。
“老爺,看來允明已經恢複記憶了!”
宋庭軒的眼珠動了動,依舊不出聲。
“看他今天的樣子,當年的事他是全都想起來了!”
宋庭軒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他一點兒也不想聽董裕華提起當年的事。這麼多年,他已經盡力彌補對這個失憶且腿腳不便的兒子的虧欠,他真希望他永遠不要記起當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