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殺人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那就不要收買。如果收買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那就不要說服。如果說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那就不要威脅。
一個沒有殺人勇氣的人鼓起勇氣威脅隻能導致……
“王八羔子,有本事你別跑!”
笑話,憑什麼不跑?
不跑任你砍?
什麼時候古代的黑幫才能變得像我一樣聰明起來?
他自認為他很聰明,這倒不假,如果不算無意義的善良,他大概算是豐都城大大小小三百餘乞丐中的佼佼者。但現在……
早知道就不該可憐那個女叫花子的!
這是一種企盼後悔藥的無能姿態,通常都是以“早知道”開頭,但現實往往是……“晚知道”。
也許是僅存的羞恥心讓他知道,“馬後炮”不僅無用,而且會阻礙自己逃跑的專注。
逃跑是必須專注的,“追兵”如果像他一樣,不要大吼大叫減損體力,他估計,大概在上一個拐角就能抓住自己的後脖頸了。可是他還有……
這就是個反麵例子,更加言明了專注地重要性。所以……他便專注地跑著。
丟掉了手上的“打狗棒”。
打狗棒是真用來打狗的。
與他爭食最多的往往不是同僚,而是那些呲著牙紅著眼比他還要骨瘦如柴的野狗。他需要從狗嘴下搶得一份吃食。
而現在……
陪伴了他整整半個月的打狗棒靜靜地躺在了臭水溝裏,他沒空哀悼,又丟掉了後心的沙袋。
沙袋不是用來強身健體的,雖然也有這樣的“副作用”,但……初衷以及主要職能是……抗打!
扛那些被偷了搶了騙了以後立刻察覺的非乞丐的毒打。
通常他會蜷縮在地上,臉朝下,用後背對著人。
而人通常也喜歡踢他的後心,不要問為什麼,那地兒太正點,總讓人有想踢的錯覺。
他無意義糾正人們的錯覺,告訴他們其實踢腦袋也是不錯的選擇。雖然那地方小了點了,目標不夠大,但勝在一擊致命,踢完了之後就不需要再踢了。
從這點來看,他發現……人們的潛意識裏是希望他再去偷搶騙的。
作為好人的他便時常滿足這種藏在人們心底的欲望,常常光顧。
但現在……
好心變成驢肝肺了。
他沒吃過驢肝肺,不知道好不好吃。但不管好不好吃,把自己的心變成驢的肝肺總歸是不好的。他自個兒首先就不能同意。
但他同不同意其實不重要,正如……
我想殺你……跟你該不該殺毫無關係,隻在於……我想殺你!
自從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泛著青澀苦味地中古世界,他便光榮地成為了一名以天為席以地為床的乞丐,經過他整整半個月的艱苦奮鬥,終於取得的進入破廟休息的無上資格。
可是……當他剛剛躺下,在神佛那雙無喜無悲的目光的注視下,他注視到了另一人的目光。
一個蓬頭垢麵(好吧,所有人都蓬頭垢麵,這個形容一點也不突出人物形象)的小女乞丐可憐兮兮地望著他,而他……
又不想讓出自己好不容易奮鬥的成果。於是……
他便環顧了破廟,找了看起來最最瘦弱的一個乞丐談判。
談判內容如下:
“喂,起來,到外麵去睡!”
“憑什麼?”
“憑我拳頭比你大!”
他秀了秀拳頭,確實比那人的大。
廢話,沒有他的大,他也不敢來。
但……
“我不去。”
“你不去我就揍你。”
“早就被揍習慣了,你揍吧。”
他光火……
“改主意了。不揍你了,我要殺了你。”
“你不敢殺我。”
“笑話,我憑什麼不敢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