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諳拍著贏子瓔的胳膊,放軟了眼神那女人才鬆了些力道,唐諳能喘氣後才道:“你以前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神,我都還擔心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會出事,你剛剛的想法才像一個正常人,有句話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所以人都是自私的,而我希望你能夠自私一些,多為自己想一想。”
“自私的君主在王位上都待不長。”她的語氣還是冷冷清清,但唐諳就是能感覺到她冰冷麵容下那戲謔的笑意。
“那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你找了殷霸下那家夥來背鍋,那家夥抗壓能力超強。”唐諳真的不覺得在這種事上坑兄弟是種罪過,“王位這種三煞位有什麼好,我要爬個床都這麼困難。”
唐諳說完猛然發力挺身,贏子瓔也沒防著他,又被他壓在下麵。
“不行,現在不行,那娜在禁城裏麵,這個距離,她能感應到我所有非常態的情緒。”
一席話如一桶冰水當頭澆下,唐諳一聲低咒,翻身從贏子瓔身上躺到了一側地上。
“那個天試,有危險嗎?”唐諳總覺得不放心。
贏子瓔反倒將頭枕在唐諳胸口,想了想才道:“具有記載以來,除了夏王朝最後一代君主拿百萬平民血祭天試以求神賜以外,天試並沒有傷害試練者的時候,即便有能力不足以完成天試的,試煉之地也會自動停止,所以,不需要擔心。”
“我不明白的是,是什麼樣的存在在操縱著天試,這個機製很不正常,確切的說它完全不合理,你展現出實力,達到了天試的要求,它賜予你某種力量,回報呢?它要的回報是什麼?別怪我陰謀論,我就是擔心,或者說從我第一次聽到天試這個詞時,我就在惶恐,莫名的惶恐……”
“嘿!你太緊張了,我去應試又不是你去,我都不怕你怕什麼?”贏子瓔打斷唐諳的話,她以命令的口吻道:“不許說話,我現在隻想清靜。”
她如八爪魚一般將人抱緊,唐諳還想說些什麼,但轉瞬間那女人的鼻息變沉,唐諳一看,才知道她把自己當抱枕睡著了。
唯一還能安慰自己的,也就是這女人對他全身心的依附以及信任。
一夜好眠。
次日唐諳和贏子瓔從修煉室裏出來,秦霜像台X光掃描機一樣狠狠將唐諳過了一遍,沒有從唐諳身上發現任何不該出現的痕跡方才作罷。
而試練之地離帝都並不遠,就在太極紫宮的更北麵,一座叫歎息峰的斷麵高山之上。
之所以叫斷麵山,那是因為整個山脈,不是一座山,而是山脈,都像被一劍削去了山頭,隻剩下斷麵以下,據說是上古時代天神留在此處的戰場,而歎息峰,就是這處戰場最淒美的一個傳說。
光之君王與黑暗大君的決鬥,時之女神是這場戰役的裁決者,雙方大量的神將戰亡,將山河染成了血紅色。
他們爭奪的是這個世界的秩序,是光明還是黑暗對這個星球的統治,當然,這也是對時之女神的爭奪,因為不管誰最後統治這個世界,沒有時之女神的祝福,這個世界沒有時間秩序,也是一個死星罷了。
傳說的世界……
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神……
創世神伊米爾的神像在夾雜著血腥味的烈風中巍然聳立,這是帝星城內唯一一座未供奉在神殿內的神像,這並非褻瀆,而是象征著某種意誌,不論狂風驟雨、閃電雷鳴,創世神雄偉的身軀永遠屹立不倒,它永遠直麵困難,永不退避。
傳說中創世神伊米爾用自己的身軀創造了世界,這片堅實的大陸是由神所眷顧的,大陸上純潔的生命都由神所庇護。
“如果神真的存在,請給予脆弱的生命最後一絲憐憫。”
神像腳下的祈望台上,跪著一位白衣少女,她纖柔白皙的雙掌交握在胸前,頷首垂眉,神色虔誠。她身後的長階和偌大的風語廣場上跪滿了祈禱的人們,呢喃聲回響在廣場上空。
是怎樣絕望的狀況才使得自詡神族後裔的人們在生命的最後隻剩祈禱?
也很難想象祈望台上那位纖弱少女就是亞瑟神族的勝利女神,她的名字叫赫爾娜拉,被她所祝禱的每一場戰爭都會勝利,戰士們就算瀕臨死亡,但聽到勝利女神的名字都會從死神手裏掙脫,衝向勝利,她赫爾娜拉儼然就是這個世界的精神支柱。
然而,她無論怎樣祈禱都無法繼續維係這個世界的秩序和平衡,她能感覺世界之柱在一點點分崩離析。
那是萬物所恐懼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