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塵回到木屋,司徒閑抱著雙臂一臉冷漠的看著她,心下一緊,推開人閃身到床邊,天辰呼吸平穩,睡得正香。
鬆了口氣,有些不滿的看向司徒閑。
額,司徒閑黑如鍋底的臉孔映格外的顯眼,淩若塵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殿下,您給他輸了一路的內力,還讓在下來看看他有沒有事?您如此做法,在下保證,不出三個月,他一定能活蹦亂跳的看著你去見閻王!”司徒閑冷冷的說完,轉身就走。
淩若塵又摸了摸鼻子,笑著理了理天辰的碎發,“司徒公子,風黎城如今瘟疫盛行,不知您明日可否……”
司徒閑握了握拳,腳步不停,冷聲道:“在下身為醫者,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淩若塵看著司徒閑頭也不回的離開,歎了口氣,靠在床邊閉目調理。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淩若塵睜開雙眼,溫柔的笑問道:“醒了?餓了麼?”
純白的褻衣鬆散的穿在身上,帶著傷痕的肌膚若隱若現,含水的眸子睡眼朦朧,淩若塵倒吸一口氣,拿起一旁的被子將天辰牢牢的裹起來,嘴上卻義正言辭的教育著,“身體還沒好,凍到怎麼辦,我去給你拿衣裳,等著。”
淩若塵逃命似的消失了蹤影,天辰歪著頭困惑不解,看著裹著他的被子,天辰縮在裏頭,抱著雙腿打量起周圍。
木頭的味道很濃,是新砍不久的樹,很好聞,天辰鼻翼輕嗅,淡淡的木香在鼻間環繞。
屋子的四角都有暖爐,火燒的很旺。
“咦?”天辰搭在暖爐旁的衣裳愣住,那是他的,從被中出來,看了眼緊閉的木門,“淩若塵。”
無人回應,也無人進來,天辰起身下床,拿起暖爐旁的衣裳,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將衣服抱在懷裏,歪著頭蹭了蹭,床頭的一個白色小球引起了天辰的注意,緊了緊握著衣裳的手,天辰再次走到床邊,衣裳掉落在地,天辰臉色蒼白至慘白,“不會的,她不會的,不會的。”
搖搖頭,天辰轉身跑出屋,“淩若塵、淩若塵、淩若塵……”
低聲的呢喃,天辰茫然的四下張望,隻覺得好久沒有體會過的無望再次將他纏繞住,漆黑的,冰冷的,沒有任何人存在的世界,嘴裏的血腥味越來越重,眼前也漸漸變得模糊,“淩、若、塵。”
“天辰!”隻著褻衣,赤裸著雙腳的人站在木屋前麵茫然四顧,淩若塵又驚又怒,“不是讓你等著麼。”
熟悉的聲音,天辰睜大眼睛看去,微啟唇瓣,“淩、若、塵,咳,咳咳……”
血絲沿著天辰嘴角流下,身體一晃,天辰向著地麵倒去。
“天辰,怎麼了,天辰,哪裏難受,滄瀾,叫司徒閑過來!”淩若塵抱起天辰回到木屋。
“要,要給我麼?”眼前漸漸被黑暗籠罩,天辰努力睜大眼睛看著淩若塵問道。
“什麼?天辰要什麼都行,乖,不要拒絕我的內力,你身體會撐不住的。”淩若塵焦急的往天辰體內輸送內力,卻第一次被天辰拒絕,忙道。
“那個,咳要給我麼?”天辰指著床頭放著的白色小球,聲音中帶著一絲極其微弱的期待。
淩若塵聽得出來,以為天辰想要,連連點頭,將天辰抱回床上,拿起白色小球便遞給天辰,“天辰想要這個,給你,現在先讓我給你療傷好不好。”
天辰愣愣的看著遞到他眼前的白色小球,垂著眼遮住所有的情緒,緩緩的伸出手,“好,療傷。”
兩人指尖相處,冰冷的好似直擊靈魂一般讓淩若塵一抖,心中好像有什麼感覺一般,慌忙的收回手,手中握著那枚令淩若塵如今恨之入骨的白色小球。
“天辰,這個是有人給我的,你知道這是什麼?”淩若塵咬破舌尖讓自己冷靜下來,看著天辰一字一頓的道。
“給你?給我?”天辰茫然的看著白色小球消失的地方,嘴中的聲音破碎的讓淩若塵心都攪在了一起。
“天辰。”傳音入密,淩若塵放下東西,抱緊天辰,溫柔堅定的聲音直入天辰腦海,“天辰,你不再是一個人了,知道麼,不再是一個人了。是不是想到什麼不好的事了,告訴我,天辰。”
一遍一遍,淩若塵的聲音,淩若塵的溫暖,天辰卻依然空洞的嚇人。
“蟲子,進入身體,像人偶一樣。他們讓我養過,好多,在身體裏,血肉、內力,吃掉,任務失敗,丹田壞掉了,有弟弟要養,不能去喂蟲子,學《冥荒》。你要我養麼?我可以養的,隻要廢掉《冥荒》。”天辰斷斷續續的說著,說到最後唇角勾起一抹笑,一觸及碎的蒼白。
心澀澀的疼,淩若塵抱緊天辰,繼續傳音,“天辰認為我會讓你養那個東西麼,天辰是這麼想的?”
懷裏的身體終於有了些反應,抬起頭,空洞的眸子有了些光彩,“不會,你對我這麼好,從未有過的好,像夢一樣,不會這麼做的,不會的。”
“嗯,不會,絕對不會。”腦海中,耳邊同時響起的溫柔終於讓天辰混亂的意識有所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