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咣咣地開著,錢石頭浮想聯翩的。有一陣子,錢石頭不想想了,他想睡覺了,可剛剛睡一會兒,他就又醒了,他睡不著啊!醒了他就又開始想起來了,他想起了他和紅梅在玉清河邊玩,想起了和紅梅在莊稼地裏幫大人幹活,甚至想起了他牽紅梅的手,想起了他一下子抱住了紅梅,那一件件,一樁樁是多麼的幸福啊!
火車上能幹啥啊?除了睡覺就是瞎想八想。這時他想累了,也看累了,他閉上了眼睛,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
下午五點的時候,火車到站了。錢石頭下了火車,然後打了個車就回到了村裏。
到了家,娘去了地裏,錢石頭想去地裏找娘,但覺得時間有些晚,就是走到地裏也該回來了,幹脆就在家替娘做飯好了。
錢石頭坐上鍋,熬上米,又餾了幾個饅頭,就躺在了床上休息。
這一路跑的,真有些累了,好像是跑接力賽,跑到了終點沒人接棒,就又顛顛地跑回來了。錢石頭躺在了床上,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他覺得現在好像是被誰抽了筋,全身軟綿綿的。
躺了一會也覺得沒意思,他索性起來,坐到了院裏。
錢石頭正在院裏呆坐著,這時山花姨從外邊進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小狗。山花高興地笑著道:“石頭,我準備去村頭小賣部買點鹽,見你家門開著就進來了。”
錢石頭道:“山花姨,我也是剛回來。”又道,“你這小狗真好看,這兩天沒見好像吃胖了,也長大了些。”
山花咯咯地笑著道:“是嗎?哪有那麼快啊!”又道,“你娘咋還沒回來?”
錢石頭道:“嗯,也快了,我今天有些事兒早回來一會兒。”錢石頭抱著小狗在玩。又道,“你跟它取名了嗎,它叫啥?”
山花笑笑道:“叫虎子,好聽吧?”
錢石頭道:“虎子?不錯,不錯,長大了以後一定很厲害!”又道,“山花姨,好好養它吧,將來虎子大了,你們的院子隻要你不說話,就沒人敢進來,虎子一定是個看家的好狗!”
山花道:“石頭啊,自從你給了我這隻狗,我每天可高興了,也不寂寞了,虎子每天在院裏攆著我,我走哪兒它攆哪兒,寸步不離的。”
錢石頭道:“那多好!”
這時,山花道:“石頭,我走了,我得趕緊去買鹽,那些豬還在家等著我喂呢!”說罷領著虎子走了。
山花剛走,娘翠芳就從地裏回來了,她領著春香養的那隻狗,進到了院子裏,一進院子,娘就驚訝地問:“石頭,你昨天走今天咋就回來了?”
錢石頭想了一下,道:“嗯,我和春香嬸到了紅梅那裏,紅梅的病房晚上隻叫留一個人,那隻好叫春香嬸在那裏了。再說了,紅梅的病也快好了,我也沒地方去,所以我就先回來了。”
翠芳聽石頭這麼說,覺得也是,大醫院都不叫那麼多人陪床,就道:“紅梅的病沒事了吧?”
錢石頭道:“沒事了,醫生說再輸幾天液就沒事了,其實,她就是個拉肚子。”
翠芳聽石頭這麼說,臉上就露出了笑容,道:“嗯,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主要紅梅是個女孩子,有些嬌嫩,要是個男孩早瘋跑地沒事了!”
石頭道:“娘,我做好飯了,我去盛飯,你洗手吃飯吧。”
翠芳去洗了手,錢石頭也盛好了飯,他們娘倆就坐下來吃飯了。
晚上,錢石頭早早就躺下了,他覺得身上一點勁兒都沒有。這回,他心裏幹淨了,人家不喜歡自己,人見心裏看不起自己,人家又有了更好的人,何必老是想人家啊?這人哪,一旦不把誰放到心裏,一旦不去惦記誰,也就是說一旦放下了,是何等的清淨啊!
錢石頭不在做夢了,那小視頻也不在顯示學校裏的情景了,一切的一切,都歸於了平靜,錢石頭的感情世界一下子空了。佛法不是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麼?人家是大學生,自己是泥腿子,兩個人的身份不對等了,既然這樣,那就徹徹底底地放下,有啥啊?
錢石頭睡了,他睡得很香,幾乎連一個夢都沒有做。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隔窗向外望去,圓圓的,紅紅的太陽已經升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