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頭換麵,掩國耳目,可有把握?”
過了一會,汪川的回複就到了:“需做準備,一至二次輪回方可。”
“可。”
關上電腦,祁岩長出了一口氣,目光不由得轉向一側,似乎穿透了牆壁,看到了真由理平常住著的那個房間。
也許是巧合,也許就如汪川懷疑的那般……但凡被輪回小隊成員默認為輪回同行的候選人,主神似乎就鐵了心要讓這個人心甘情願地進入那無盡生死的輪回中……
因為此時的真由理,也已經猶豫了整整一個晚上。
她和弟弟的家庭突遭變故是沒錯,兩人流離失所被迫在東京不敢邁出一步也沒錯,而祁岩對他們有恩……有大恩,更是鐵打的事實,絕對沒錯。
可是能留在東京,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對於祁岩的事情,她雖然不了解太多,但也隱約知道一些……五年前震驚世界的魔都新長江酒店爆炸案,就和祁岩有關……當然炸一個酒店,就算這個酒店再怎麼有背景也就是那回事,關鍵是祁岩在那座酒店裏炸死的人……可以說如果不是炸彈爆炸的時候,祁岩就已經踏在了東京的土地上,那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從華國離開了……包括他的屍體。
日本對祁岩所謂的保護,並不是說主動保護他什麼的,因為新長江酒店爆炸案跟祁岩有關這件事,隻是極少數高層圈子裏心知肚明的事情而已,至於說光明正大的法律依據什麼的,並沒有,也不需要。所以華國官方說辭,祁岩不是一個遭國際唾棄的恐怖分子,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刑事罪犯……日本不會隨便幫助華國抓什麼罪犯,更不會隨便同意華國的特工進入他們的國境抓人。但並不代表那邊那個恐怖的家族不會想別的辦法。
比如同意庇護真由理留在東京的那個人,就接受了那個家族拋出的橄欖枝。
所以現在真由理必須做出一個選擇誘導祁岩離開秋葉原,或者,自己和弟弟離開東京,繼續她們逃亡的生活。
小守今年十七歲,真由理也隻比他大兩歲半,今年二十歲左右。一年前二人家裏迭遭變故,一路逃亡來到東京,得到了那個人的庇護,但也僅僅是允許她們安然地留在東京而已,至於吃喝生活,這些都要她們自己來解決,然後……她們就遇到了祁岩。可以說短短一年的逃亡生活,照顧弟弟,又時刻警惕著任何來自那些後續仇恨的追殺……真由理遠比其他二十歲的姑娘更加成熟果斷……也更加脆弱和絕望。直到她遇到了祁岩,這個和她有著相似經曆的哥哥般的人物……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承受的那些,有人已經承受得比她更久更多,但那個人卻更堅強更堅韌……甚至他已經能庇護一些像他一樣被這個世界的某一部分唾棄的人……
祁岩是真的一個人經曆了那些風風雨雨,最後在秋葉原定居的。對祁岩來說,這裏不僅僅是一個所謂“禦宅聖地”,這裏充斥著大量的流動人口,大量的遊客外來者,大量的類似宅男一樣擁有著獨特氣質的人群在這樣一個地方,那些常年遊走在黑暗或者光明邊緣的“衛道士”們一出現,不說立刻,但徘徊一會,就一定會顯得格格不入。
祁岩在秋葉原經營多年,他不是什麼黑道教父,也不是什麼邪教教主……如果非要形容,他更像是一個丐幫幫主,掌握著在秋葉原許許多多慕名而來,慕名而居,慕名而作的人際關係網……不論是華國人日本人港島人等等……這就是那個人需要真由理把祁岩誘出秋葉原的原因。
祁岩不能掌控秋葉原,但他就像一隻盤踞在網中的蜘蛛,秋葉原的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他雖然無法反抗,但他也絕對不會落入任何一個為他準備好的陷阱。五年來他東躲西藏,借力打力,遊離在社會的邊緣……雖然他從來無法反抗,但逃跑的本事絕對讓任何勢力不敢小覷。雖然他們強大,但這個世界上強大的勢力太多了,隻要你沒有招惹到全世界,天下之大,自有容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