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把柳婆婆叫了來,皮皮卻嚇得哆哆嗦嗦,“糖都髒了,我是怕浪費了……”
柳婆婆朝著皮皮的屁股上象征性的打了幾巴掌,可看轉寶還是一個勁兒的哭,她開始猜測,那塊糖可能對這孩子有什麼故事。
跑去對門商店買了一大包的大白兔奶糖,柳婆婆放到了鄭玉成的枕頭邊,“轉寶啊,是不是這樣的糖?柳婆婆買了好多,都是轉寶的。”
鄭玉成轉過頭來,眼淚又劃到了另一個眼角,看著一袋子大白兔奶糖,唏噓抽噎了幾下就不哭了,他拿起一塊奶糖放在手裏,就又把頭扭過去,就這麼睡著了。
夢裏他追著媽媽給她糖吃,是嶄新的大白兔奶糖,可就是追不上媽媽,無論她走得多慢,自己跑得有多努力,就是追不上。
直到第二天,鄭玉成也沒有吃一塊奶糖,隻是他兜裏的那一塊小夥伴們都知道碰不得。在柳婆婆的首肯下,大多數奶糖都進了傻聰的肚子裏。
姚院長見電話接通,很氣憤的說道:“老汪,我幫了你十多萬了,怎麼你這個工地還是缺錢?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買房結婚?”
“我這還有一年的工期,等這個項目幹完了,一準什麼事都不幹先跟你把婚結了。”電話那邊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我就是想結婚,什麼工地房子我也不挑揀,實在買不起,江北新開發的那些小區也行。”
“知道了,今天工地又來領導大檢查,先掛了啊!”
姚院長放下手中的電話,長長籲了口氣,她很擔心這次的婚姻再泡湯,自己的硬件明擺著,不漂亮也沒好身材,即便已經給那男的花了不少的錢,也保不齊人財兩空。
正歎氣間,柳婆婆一把推開辦公室的門,哭著說道:“不好了,傻聰出事了。”
一大包子奶糖可能隻是引子,終於將傻聰的病症激發了出來,先天大腦和心肺發育不全,從小就被判定隨時可能死亡的他,能活到將近十多歲,已算是樂觀了。
傻聰進了重症監護室,姚院長卻對跪著的柳婆婆無奈的搖了搖頭,“並非是我不想救傻聰,我是真的拿不出錢了。”
柳婆婆癱倒在地,她的天終於塌了,唯一活著的寄托已經倒下了。
ICU病房一天隻給半個小時的探望時間,柳婆婆抽空回了趟孤兒院,除了傻聰的被褥生活用品,她還要跟那些健全和不健全的孩子們交待一聲,以後可能再也伺候不了他們了。
鄭玉成看著柳婆婆臉上的憔悴,“柳婆婆,我有錢,你拿去給傻聰治病。”
這種走投無路的時候,哪怕隻是孩子的一句謊言,柳婆婆聽著也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院長那裏有一大把錢,我不知道是多少,是當初張叔叔留給我買零食吃的,我每天都吃得那麼撐,所以就沒買過零食。”
“傻孩子,買零食花不了多少錢,就算你真有,那麼一點也幫不上婆婆的忙,不過婆婆還是得謝謝你。”
“婆婆你是不是不相信啊?你看……”鄭玉成說著話把一張紙條遞給了柳婆婆。
柳婆婆眼睛一亮,這紙條上麵不僅寫的清清楚楚是一萬塊錢寄存在孤兒院,原因和用途都標明了不說,還有姓張的電話,這是實實在在的證據。
“轉寶,這是張叔叔留給你以後上學的,婆婆不能要。”
“咱這兒不是有老師嘛!隻要我想學,老師一定會教我學問的,婆婆你拿去給傻聰治病吧,我不吃零食也能長胖胖的。”
柳婆婆抹了幾把眼淚,把鄭玉成緊緊抱進了懷裏,“孩子,你以後一定會很有出息,好好吃飯,好好長大,好好活著。”
“嗯,我就是要把自己吃得胖胖的,如果媽媽來接我回家,讓她抱不動我,嘻嘻~!”
見姚院長堅決否認有那一萬塊錢的事,柳婆婆鼓了幾次勇氣,還是沒有把那張紙條掏出來。
既然她不想把錢吐出來,就算自己撕破臉,她也不會把錢拿給傻聰治病的,再者說自己和傻聰在孤兒院那麼些年,哪能真的跟她撕破臉。
十多萬都拿給一個叫汪天龍的男人投資工地去了,姚院長手裏雖然還有些存餘,但她決意不打算掏錢了,因為傻聰是沒指望能救活的,現在拿大把的錢往裏砸也隻是續命而已。
但姚院長是個精明女人,她是不會勸柳婆婆放棄治療的,殺人的事她可不幹。
鄭玉成沒有把錢送出去,卻招來了一身禍,柳婆婆的工作從此有了繼承人。每天要洗幾百個碗,還要打掃整個樓子,這還不算,原本最讓鄭玉成滿意的夥食從三頓減成了一頓飯。
吃飯的時候,鄭玉成總是拚了命的往肚子裏塞,可即便他吃得再飽,一個勁兒的幹活賣力氣,還是禁不住會餓得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