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沉默著,陳旬剛要開口說話,慕輕梨打斷他說道,“孩子我會打掉。”
陳旬轉頭看著她,一會兒才說道,“輕梨,之前我並不知道孩子是我的,那天晚上雖然是一個意外,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娶你。”
慕輕梨轉過頭來靜靜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不必了,他的出現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了,何必為了這個錯誤而錯上加錯呢。”
陳旬定定著看著她美麗的側臉,消瘦的臉頰仿佛隻有巴掌大小了,耳際垂落下來些許頭發,看起來更加的柔弱,更加的惹人憐惜,他緩緩說道,“輕梨,我說的是真的,雖然我們之前隻是朋友,但我會試著去愛你,去愛他,我會給你你想要的幸福。”
她緩緩搖搖頭,“不用了,陳旬,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知道你的為人,我知道你會對我好,也會對孩子好,可是,我想要的幸福你給不了,你要的幸福也不在我這裏,我們沒有必要為了孩子牽絆彼此的一生。”
陳旬微微轉過臉去,抬頭看著對麵雪白雪白的牆壁,心裏靜靜地說著,如果我說,從那一晚之後,我有些愛上你了呢。可是看著她眸色柔軟地看著手術室的那扇門,他就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再也沒有說出來的意義了。
“好,我尊重你的決定,如果你定好了時間,就告訴我,我陪你去。”
慕輕梨沒有看他,隻是搖了搖頭,“陳旬,你就當從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吧,以後也別再提了。”
陳旬慢慢說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她靜靜地看著前方,說道,“我沒有資格恨你,或許這就是我的命,我企圖奪取那些本不屬於我的東西,所以老天懲罰我了。原來天上是有月老的,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早就已經注定了,如果你走錯了,他就會提醒你、逼迫你,讓你走回自己的路上去。”
“那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嗎?”
她終於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許久,站起身來,邊往手術室門口走去,邊低緩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打算去美國,也許等我有一天忘了這一切,我們還會是朋友。”
江律政從手術室出來打電話給她,想著傷得並不是很嚴重,怕她火急火燎地趕過來路上出事,便隻告訴她暫時不能去Y城,沒有告訴她他受傷的事。
後來,還是第三天的時候,她打電話給他,結果接電話的是他媽媽,他媽媽說他剛打完針正在睡覺,問她有沒有重要的事情,如果沒有,就等他醒來再給她回過去。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出了車禍左腿骨折,正在醫院躺著。
打完電話,她便買了去S城的動車票,下了火車便打了車直奔醫院而去,在護士台問了他的房號,便往走廊深處走去。
七零七。看到這個門牌,她才忽然意識到這個號碼的特殊,這個傻瓜,不會是住院都特地選這個號吧。
推門而入,屋裏的人的視線刷刷轉了過來,她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屋裏站了六、七個人,正圍著床上的人。
她慢慢走上前去,中間的那對中年夫婦她認識,是江律政的父母,她打了個招呼,“伯父、伯母好,叔叔、阿姨好。”
床上的人原本被人群擋著,聽到聲音,立馬坐起來,他往外麵探了探,詫異喊道,“阿顏?”
他的爸爸媽媽一聽也想了起來,他媽媽走過來,拉著她往裏走邊笑道,“是顏顏吧,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我們都認不出來了。”
周圍估計站的都是他的親戚,紛紛地打量著她,他的媽媽笑著向他們介紹道,“這是舒顏,是阿政的高中同學,也住在東區那一塊。”
他媽媽將她帶到病床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江律政一眼,說道,“你們倆敘敘舊,我和你爸爸送你姨媽他們出去。顏顏,你先陪著阿政說會兒話啊,阿姨和你叔叔出去一下就回來。”
不一會兒,病房裏就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墨眸清眼地互相望著。
舒顏前後打量了他一下,白灰色的病服,普通的上下兩件,穿在他身上卻格外的氣質出眾,比起平日裏黑衣正裝,多了些清朗純粹,幹幹淨淨地似陽光下澄清的泉水,跳躍著淡淡的光芒散發著清澈的味道,望下看去,修長的左腿打著厚厚的石膏,微微抬起,擱在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