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熙王已經成了整個華州大陸的主宰——熙皇。
又逢一年一度,熙皇壽辰,酒宴過後,熙皇一個人獨坐在禦書房內。清冷的月光為他披上一層冷光,原本冰冷的輪廓又冷上了幾分。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沒有她的生日了,自從她離開之後,他的人生就再沒有光亮。每一天,他都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沒有光明,更沒有未來。
海角依舊站在熙皇身後一尺處,眼神已經由最初的擔憂心疼變成了如今的平靜無波。自小姐離開之後,少爺也不再是曾經的少爺了。
世人都道,熙皇拋卻情愛,立誌一統山河,誓將新葉王朝發揚光大。五年鐵血,最終得償所願。
隻有他才知道,拋卻情愛不過是堅持所愛,隻不過是不願向那人妥協。寧願終其一生守著那幾年的溫暖,也不願忘卻那人,坐擁天下佳人。
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熙皇有一絲恍惚,還記得那個人將他領回家,第一次講睡前故事的場景。那一次講的正是關於月宮的故事——奔月。
“影子青鸞可有關於她的消息傳來?”熙皇保持著賞月的動作未動,好聽的聲線傳來,這一句自然是問海角的。
“回陛下,都護已經將日前我們發現的線索全部切斷,影子和青鸞正在搜尋,不日定會有所得。”海角說這話時,語氣很平淡,沒有半點情緒波瀾。似乎這樣的對答已經進行過不知道多少遍了一般。
“嗬嗬。”熙皇低笑了一聲,心裏頭有些東西還是被撕裂。
她終歸是不想見自己,那件事之後她也應該不會原諒自己。
記憶中,那個殘忍的片段強行湧了上來。還是熙王府的那個房間,還是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人。
“熙兒,喝了它,你還是姐姐的好弟弟。”那個人眼裏全是擔心,他看的很清楚。
隻是他看的更清楚的是她的後招,於是他一把把她手中的忘憂水打翻在地,“別以為我不知道,一旦我服下,你就會徹底消失在我麵前,終其一生不複相見。”
“不論你喝不喝,熙兒,姐姐都不會再見你。”她的聲音很低,淚水無力的自她眼中滑落,無疑她也是心痛的。
他臉上煞白,那夜的事情再次浮現在他腦海,他不顧她的意願將她壓在身下,品嚐著她的美好,幸好上官瑾宇在最後關頭出現才未釀成大錯。
所以她應該是恨他的,不論他怎麼跪在她麵前求她,她也是恨他的。
到如今,就連他唯一可以慰藉自己的記憶,她竟然也要收回。
“就算時光重來,我也不後悔。就算你終身不見我,我也不願忘記。”他固執的堅持著,雖然有些蒼白,他也不要忘記她。沒了僅有的溫暖,他拿什麼去維持將會被冰封的生命。
“你又何必呢?熙兒,喝了它你就不會再這麼痛苦了。”那人嘶聲吼道,似是想將自己打醒,可自從她將自己帶回家,他就再也醒不來了。
痛苦?世界上還有比沒有溫暖更痛苦的事情嗎?
他有些無力的攤坐在座位上,聲音低沉但字字清晰,“但是喝了它會死。對於這份感情,我在乎的從來不是他人的看法,我在乎的隻是這感情於你能不能帶來幸福。”
那人的渾身一僵,似一隻風中飛舞的蝴蝶,搖搖欲墜。他心中一驚,慌忙接住她。
她眼裏含了淚水,直直的看著自己,有心疼,有悔恨,還有很多情緒。看的他心中很是心疼,一個濕糯糯的吻印在自己額頭,鼻尖滿是她獨有的藥香。他渾身一僵,閉上眼睛享受這一瞬,她已經有了論斷。
“再見,我的小情人。”聲音傳來,懷裏已經沒有了那人的身影,唯有兩滴清淚落在他掌心。他固執的閉著眼睛不敢睜開,他不想看到她永遠離開的背影。
小情人……。
她以前說過,男孩是母親前世的情人,女孩是父親前世的情人……。
他在她的眼中一直當孩子看待的。
淚水無聲息的滑落,他足足關了自己三天。直到三天後海角來報,他才知道為什麼他接手藥王穀,卻沒有接手都護。
因為都護從來都不屬於藥王穀,隻屬於她。在知道他身份的時候,她就做好決定將藥王穀給了他,而她則另外培養一支勢力。
鳥盡弓藏,聰慧如她,原來早就防著這一天的。
以他如今的勢力,想找出她並不難,很快他找到了她,也安插了人進去。她沒有發現,又或者說她發現了並未處理。所以他能陸陸續續的接到關於她的消息,他很開心。
線人來報,她生了個男孩,叫千宇。
他下令大赦天下,舉國歡慶一月,並私底下禁令任何人取千宇這個名字。
線人來報,她生了個女孩,叫慕回。兩個名字湊在一起剛好是宇慕千回。
他又大赦天下,舉國歡慶兩月,禁令任何人取千回這個名字。
線人來報,她想去看看半月國的霧峰,他即刻揮兵北上,直破半月國王都,將半月國劃入新葉王朝的領土。回程的時候,順道取了烏蒙國的江山,實現華州一統。以後,她不論想去哪,都是新葉王朝的天下,暢通無阻。
線人來報,她說南方的荔枝最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