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得嗎,有一次沒有分文理班的時候,獎學金被你一個人全拿走了。那一次我空手回家,卻像犯了天大的錯誤,被罵了一個晚上。都是說錢錢錢,這個晚上就連做夢都是獎學金。
這是一場噩夢,幸虧我醒了。
如果理智地想,我們現在在一起,我給不了你任何東西。愛嗎?不,物質上還沒有滿足,更何況精神?每個男生都是有骨氣的,都希望能有很多錢。我們很現實。
這也算是我一直不敢和你表白的原因吧。上次那封信,是我打算寫好送你的,因為我沒有思考過多。陰差陽錯讓鍾識撿到了,讓你也認識了一位好友。這是安排的,他必定會來你的世界。
何八三,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沒有了我的話,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很可能隨時就會死去,都怪我這個脾氣,還有處在這種環境下而形成的習慣。我這個人很敏感,隻要被人不相信我,我就很不爽。父母也不例外。
爸爸這幾天都在和我吵個沒完,說的都是能刺痛我心裏麵的。你能理解一個整天生活在火燒火燎的地方嗎?
他這種太傷害別人的自尊,也不會幸福的。我從小就是生活他的壓迫底下,我的肉體每天拚命的為他工作,靈魂也造就飛往各地,你說還可能開心嗎?
你和我都是孤獨的人我知道,但我在你麵前一定不會流露出這些,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因為你比我還脆弱。
我們每一個人都在被迫的學習對吧。我當然也不例外,我甚至厭惡到更深處。它沒日沒夜的出現在我麵前,而我隻能當它是我的金錢,我隻有得到更多,才有更多籌碼。
你也要好好學習,我可能活不長了。要記得開心。你千萬不要恨我的離別,我覺得我們是不合適的,喜歡可不一定要在一起。
那麼,再見吧。
何九州
最後一滴眼淚終於流完了,此後便再也不會為他落淚。我隻是心疼,卻還要眼睛陪我一起疼,真是難為你們了。
何九州這個傻X,就算不能在一起,也要告訴我一聲,你要知道,獨角戲是很難演的。我不是專業演員,我做不到的。
還有,我就是會恨你。你的怯懦,你的過分自尊,你的榮辱觀。讓我從心底裏恨你。虧你還是一個知識分子,就這樣草率的解決問題,真夠可以的。
在漫長歲月裏,也有人這樣對何八三說,就是為了不要誤入歧途。但何九州,還是快了一步。
終於知道了一切的真相,終於看開了愛回不來。我隻是厭惡了,一些拿金錢如命的家長,比如說你爸爸。
……………
夏日的太陽總是醒的那麼早,惺忪的睡眼一直盯著日記本看,多麼希望這都是幻覺。昨天晚上的理智突然不見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哀傷。
一晚上都沒有睡著,睡了一會就被驚醒,這已經到了下半夜。
今天還是要等鳳梨來一下,陪我去何九州家裏。就算有些事情不該問,也要和她們聊聊天,陪伴他們。或許,這是能幫何九州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有多麼不好,總想找個人傾訴。我毫不猶豫的打給了媽媽,不知道她在幹嘛,總是不回家。
“喂?豆豆嗎?有什麼事啊?”
三個問號從天而降,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這點認知能力都沒有嗎?
“是我,你什麼時候回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不能說我有點想你了吧。不,我說不出口。我的確恨我自己的語言智障,總不會準確的表達情感。現在是,以後也是。
“過幾天就回來了。你爸給你打電話了嗎?”
“沒有。”我就知道她總是在敷衍我,算了,讓她努力賺錢吧。
“錢過幾天給你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有空就給我打電話。”
隨便應了幾聲就掛斷了電話。父母的確是口口不離錢,總是用金錢衡量一切。真的可以嗎?錢真的那麼重要嗎?以後的種種生活告訴我,真的很重要。
一直到太陽照著屁股都燙的時候,鳳梨才打電話來。“何八三啊,我現在來找你,不過我要帶一個人過來噢。你別介意。”
電話就掛了,會是誰?還沒等我說完。再打一個過去,就是已經占線了。
我將日記本放在了抽屜裏,鎖起來,將我的心也封鎖起來。我隻願為你一個人畫地為牢,終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