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微涼,浩浩山林樟樹花開,淡淡香氣逐風而來。
白虞叼根狗尾巴草躺在一塊大石頭上,秋葉撲簌簌落在她的身上,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可遠處卻始終望不到一個人影,當真無趣的很。
她是極不願跑一趟的,但今日伍姨下山為師父清容買藥材,天已近晚卻仍未歸來,伍姨眼神不大好,清容便命她到此處守著。
不料竟遇到一位不速之客。
借著朦朧的月光,她隱約看見來人是位俊朗男子,絲綢華衣上灑滿如華月光,年齡嘛……大抵與清容相仿。
自她記事起,山中就未曾來過外人,這男子,甚是可疑。
她踟躕不前,他亦停在她麵前。
“小女娃,這山中可住著位女子?”
他這聲“小女娃”喚得她甚是不爽,自己好歹也剛過了及笄之年啊!
“……”莫非他口中的女子就是師父?莫非他是師父以前的仇家,此番尋上門要對師父不利?細思極恐,白虞不敢輕易作答。
“竟是個啞巴?”
“……”你全家都啞。
“看來還是個聾娃。”
“……”你全家都聾。
這時遠處有人牽著烈鬃馬朝白虞招手,正是伍姨。她趕忙跑過去,接過馬韁。
身後男子的聲音悠悠響轉,“容兒身邊的人?”
伍姨冷聲道:“扶明公子大駕,有失遠迎。”
“十年了……她如今還好嗎?”
“不算好,勞您牽掛多年。”
循聲而思,她略吃了一驚。想不到師父那般清冷絕塵的女子,竟也有過一段天雷勾地火驚天地泣鬼神的傷情過往?
這世間意料之外的事還有不少,比如,那個看上去儀表堂堂的男子竟也會死皮賴臉地跟著她們回到隱居的竹屋。
師父起初瞧見那男子時,眼神中帶著一種她說不出的複雜情感。他們就那樣望啊望,望啊望……
她看了看那男子,又看了看師父,場麵甚是尷尬。
伍姨過來拉她的袖子,將她扯走了。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她纏著伍姨同她講講師父的故事。
伍姨含糊其詞地說,自己隻是略知一二。
據說,清容當年是江湖上聲名顯赫、行俠仗義的劍客,素有“劍魁仙子”之稱。卻不料,被奸人巧言利用,錯殺了好人。
那好人有位二少爺在外遊玩,並不知曉此事。
不知是愧疚還是巧合,每每小少爺遭逢盜匪,清容總是出手相助。
一來二去,便動了情。
而這小少爺,便是方才那個討厭的男子,好像叫白扶明,總之與白虞同姓。
後來無非就是小少爺得知真相,與清容一刀兩斷。
這種故事她在伍姨悄悄給她買回來的戲本中可看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