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城在餘佑倫耳邊詢問:“你該不會告訴我,我們的晚餐你安排在這裏?”
餘佑倫點頭:“晚上吃西餐好不好?”
“如果我說不好呢?”蘇青城叫板。
餘佑倫笑:“那你要吃什麼,現場捉魚吃生魚片?”
“我才不要。”她笑著靠在餘佑倫身上,餘辰媛見了不樂意了:“蘇三兒不要總是粘著我爹地,她是我爹地又不是你的!”
蘇青城俯下身拿手指點她的鼻子:“你爹地是我老公,你說親不親?”
餘佑倫笑了:“好了,別跟小孩子計較。”
三人就座,有人推著餐車上來,將香氣四溢的晚餐端上餐桌。
訓練員脆響口哨,海豚表演也正式開始。
餘佑倫取過餘辰媛的餐盤將意麵上的一塊牛排切成小塊,偏過頭來問蘇青城是否需要這項服務。蘇青城搖頭,看著不遠處躍出水麵的一隻海豚興奮地叫:“媛媛快看。”
“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想看海豚?”餘佑倫趁餘辰媛不注意,傾身過來跟她說悄悄話。
蘇青城搖頭,看著餘佑倫等他公布答案。
餘佑倫笑:“因為她知道了我曾帶你看過。”
“她吃醋?”蘇青城也笑起來。
餘佑倫看著她:“那一天你高興嗎?”
“高興。”
“那今天呢?”他的眼神認真無比。
蘇青城點頭:“比那一天更高興。”
海豚表演落幕,晚餐也吃得差不多。甜品端上來是兩個冰淇淋聖代,蘇青城今天心情好所以破例陪著餘辰媛一起吃完了整杯。
飯後三人大手拉小手在海洋館拱形隧道裏散步,泠泠的水光投在三個人身上,頭頂不時遊過的魚群將餘辰媛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餘佑倫雙手環上蘇青城的腰,將下巴擱在她肩上,似乎閉上了眼睛。
“累了?”蘇青城伸手去摸他的臉,發現從來一絲不苟的人也長出了紮手的胡髭。這樣的感覺很奇妙,是她從未體驗過的。從前她愛宋樑卻從未留意過他身上的點滴,偶爾對他有所評論也是關於他的衣著發型。他也從未給她那種心疼的感覺。他們的愛情,熱情居多,總有說不完的甜言蜜語,理不完的耳鬢鬈發,卻沒有安靜地規劃過未來。
這樣想來,或許他們的分開也是必然的結果。
“想什麼?”餘佑倫拉著她往前走,去追餘辰媛的腳步。
“她從沒來過海洋館?”
餘佑倫搖頭:“她多數時間都在寄宿學校。”
“這麼小就開始讀寄宿學校了?”
餘佑倫歎了口氣:“我想讓她獨立,現在想想或許寄宿學校不是個好選擇。”
“她應該有一個更豐富多彩的童年,而不是待在寄宿學校。”蘇青城說,“我可以陪著她,至少作為朋友陪著她。”
“你說這話真令我感動。”餘佑倫吻了吻她的側臉,“如果辰媛沒有意見,今後就讓她上普通的學校了。”
許是晚上玩得太瘋,回去的路上餘辰媛枕在蘇青城腿上睡得很熟。
餘佑倫在紅燈路口停下車問她:“腿累不累要不把辰媛叫醒吧?”
“不累,她睡得正香犯不著叫醒她。”蘇青城撫著餘辰媛烏黑的頭發笑得很慈祥。之前她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的一麵,甚至有傳說中的“慈祥”的笑容。想到這連自己都笑了。
餘佑倫有趣地看著她:“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在想她是不是長得更像媽媽?”
“……”餘佑倫沉默了一陣,紅燈變綠燈,他將車開出去很平淡地回答了一句:“或許吧。”
“或許吧”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不含什麼感情色彩。或許那個替她生育孩子的女人早已被他忘得一幹二淨。七年前他也才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孩,或許因為血氣方剛愛過那個女孩,可是他畢竟不是一般人在熱情退卻之後選擇離開也情有可原。
誰沒有過去,他有過去,她也有啊!但過去總會過去,誰不是站在現在活在當下?
車窗外S市醫學院的校區一閃而過,蘇青城垂下眼瞼。宋樑,這個曾經困擾她的名字,不也在幾個月時間零落成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