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今晚她母親好像來鬧了一場，要不是被她帶來出去，真不知道會出什麼糗事。”
“餘家是貴族，娶她那樣暴發戶家出身的小姐，不過是一時興起。”
“等著看他們離婚好了，到時候大家都有機會。”
“你臉皮也真厚，現在就想著嫁進餘家？”
“你不想？”
“我想也隻在夢裏想想罷了，誰像你膽子那麼大。”
“我倒是想當著蘇青城的麵說，看看她羞不羞，也不知道她在結婚前私生活如何亂。”
“倒是不見她上娛樂版頭條。”
“桃色新聞？說不定為了嫁進餘家她早已處心積慮，這樣不幹不淨的新聞還能傳給我們過目？”
“她縱是把自己收拾幹淨了，她那家門也太寒酸了。”
“現在可不就是流行仙度瑞拉？”
“她也不過長了一雙灰姑娘的腳罷了。”
“……”聲音漸漸遠去，直到完全聽不見。
蘇青城歎了口氣，將手支在窗台上繼續發呆。羅莉拍了拍她肩膀：勸她回去休息：“你何苦自尋煩惱，那些難聽話不聽也罷。”
“我不聽她們白白說得這樣大聲了！”
“還自稱是名門淑媛，一點淑女的德行都沒有。”
“淑媛！”蘇青城輕笑，“我也是淑媛，可是誰拿我當過淑媛？”
“你何必聽她們的話，那不過是嫉妒你罷了。”
“是啊，人人都羨慕我，可是我……我真的有什麼可羨慕的呢？”她霍地站起來，指著自己問，“你也羨慕我？”
羅莉點頭：“我也羨慕你。”何止是羨慕，簡直都算得上嫉妒了。
蘇青城像喝醉了似的，笑得撞到牆上：“羨慕我長得好？”
“你確實長了一張人人羨慕的臉。”不愧那麼個名字，青城，傾城。傾國傾城！
“我要是長得普通一點是不是就沒這麼都麻煩事了呢？”
“有什麼麻煩事？”羅莉笑她，“你不是一直都自詡美麗，沾沾自得嗎？”
“……”她停了很久沒有說話，呼吸鈍鈍地噴在牆上，像是一匹馱著重物走了許久的馬。
“其實我倒是羨慕你。”蘇青城徹底坐在了地上，這使得她有一種頹廢的美，美得令人甘願為她淪陷。
羅莉因為穿著旗袍不便坐下去，隻能放低身子依在牆上：“我有什麼可羨慕的。”
“你自然，真實，從頭到尾都隻做你自己。你想笑就笑，想罵就罵……你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生活，選擇自己的未來，而我……不能！”
“我也惺惺作態，虛情假意，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至少你在我眼裏不是那樣的，所以我才跟你做朋友。”她的話令羅莉一時噎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如果她真的這樣看她，那麼她何其榮幸。
不知道為什麼那條長廊一直沒有人經過，她們就保持那樣的姿勢說著話。
“你說，每天在討厭的人麵前強裝笑臉是不是很虛偽？”蘇青城問。
羅莉側過身來摸了摸她的頭：“能夠對討厭的人笑並不代表你虛偽，你，你隻是太過善良。”
蘇青城正像一隻貓一樣享受著羅莉撫摸她頭頂的感覺，她眯起了眼睛歎謂了一聲，之後卻又想到了什麼猛地甩開了她的手，她說：“善良？有人感激過我的善良嗎？他們隻會得寸進尺。”
她掙紮著站了起來，整個人暴露在月光之中，蒼白的月光像是涼水，澆在她身上，將她那點醉意衝散了。
“我讓人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吧。”蘇青城背對著她，“還有，明早的機票已經替你預訂好，你收拾東西直接去機場登機就可以了。”
“青城……”羅莉在身後喚了她一聲。蘇青城停住腳步，並不回頭，隻等著她的下文。羅莉的高跟鞋在地上蹭了蹭，發出細碎的聲音，她的聲音也伴著這細碎的聲音傳到她耳中：“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嗯。”她應了一聲，順著長廊一步一步遠去。
其實還有很多話，她藏在心裏，說不出口。
羅莉並沒有直接回臥室休息，她一個人又回到了大堂，在派對遺留的淩亂現場，在成堆的禮物堆裏尋找那個黑色盒子。
她曾經怨恨過蘇青城的自私，拋棄宋樑，然木已成舟，往事俱往矣，既然兩個人再沒可能，她不希望宋樑再出現在蘇青城的生活裏了。
這份禮物不知道是什麼，最好永遠也不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