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他站在她麵前,低頭看著她的臉,視線逐漸聚焦盯住她的眼睛。
餘佑倫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尤其是他那雙深綠色的眼睛,當他專注看著你的時候,你的靈魂簡直要被他吞噬了。
“是我不對。”她急於認錯。
他又笑了:“你確實錯了。”
“好吧。”她往後退了一步,不敢再呆在他的氣場範圍,他有那樣的魔力,能輕易蠱惑他人。
“我剛剛說話有些重,但是請你理解我作為父親的總難免想太多。”
“我理解。”她理解他是個父親,卻不理解他為什麼為這樣一件小事大發雷霆。
發完脾氣他又變得溫和起來,親和的笑容令冷硬的燈光也變得柔和。
“我想知道你怎麼說服她讓她跟你去看秀的?”餘佑倫挽著她,兩人出了位於城堡西側的一間會客室,穿過一條環形的長廊去往露天餐廳。
蘇青城鬆了口氣之後話語也活潑了起來:“你先保證不能再生氣。”
“我保證。”餘佑倫竟然將手平放在左胸上,很鄭重地向她保證。
蘇青城愣了一瞬,才緩緩開口:“我同她約定這幾天聽從我的安排,我便帶她來看你,並且……”
“並且什麼?”
“並且她可以不用練琴。”她以為這句話完畢,餘佑倫又有一番說辭了,誰料他隻是笑:“小女孩都討厭練琴?你小時候也是?”
蘇青城談得一手好琴,這個是眾所周知的。提起這個她的情緒有些低沉:“我的鋼琴是奶奶手把手教我的,你應該不知道,我跟著我奶奶在鄉下住過一段很長的時間。”
他的目光變得更溫柔,好像陪著她一起思憶遙遠的童年。
蘇青城出生之後她媽媽便以身體不好為由拒絕親自照顧她,當是她大哥和姐姐又在不同的私立學校念小學,家裏為兩個孩子已經請了一大堆保姆傭人,再請幾個負擔過重。她爸爸便將她送往鄉下獨居的奶奶那裏,在她八歲以前一直跟奶奶生活在一起,直到奶奶去世她才搬回去,可是那個時候她已經跟爸爸媽媽、哥哥姐姐不太親近了。
“我爸爸不想我的琴藝荒廢,又請了很好的鋼琴教師來教我,我自己呢也不想白白浪費奶奶的一番心血所以學的格外認真。”她說完抬頭去看餘佑倫的表情,然,他的笑容隱匿在壁燈的陰影裏不太分明。
“我的鋼琴是自學的,當時也才五、六歲的年紀吧,”兩人經過一個廊柱,光線亮起來,她看到他臉上那難得的孩子氣的笑,“當我在一次盛大的晚宴上成功地彈奏了一曲小星星變奏曲之後,震驚了不少賓客。”
“這麼說你是天才嘍!”
“可是現在我連鋼琴上的音都找不準了!”他笑出聲來,“挺遺憾的,不然現在我也可以給辰媛當個榜樣。”
“我可以啊!”她急著請纓,卻好像中了某人的圈套。餘佑倫擁著她的肩膀,笑得狡猾:“那麼給辰媛教鋼琴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喂,”蘇青城甩開他的手,“我可教不了她!”
“不試試怎麼就能下定論呢!”
“她不喜歡我。”蘇青城聳肩。
餘佑倫再一次將她擁住:“你喜歡她,比她喜歡你更重要。”
似乎有道理,蘇青城點點頭,心裏盤算著真要教會餘辰媛彈琴該向餘佑倫要怎樣的報酬。
英國古老城堡裏的傳統晚餐,豐盛得有點浪費。由於是周末蘇青城用了些肉,可是畢竟是晚上,所以麵對那些烹飪得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她也隻能說抱歉了。
飯後餘佑倫被城堡的管家請到樓下的會客室接待客人,蘇青城一個人走在空曠的草坪上遛食。突然四周高聳的尖塔建築一齊亮起了燈,古老而沉重的鐵門被開啟,幾輛黑色林肯駛了進來。車燈變幻閃爍著,像是表演卻又顯得那麼莊重。
直到第二輛車駛過她身側的黑磚路,金先生探出頭來微笑著向她打招呼她才略有所悟,原來是城堡的主人回來了。
數十名家仆身著熨燙筆挺的黑色禮服整齊排列恭候在汽車前,有人接過主人的提包,有人遞上主人的手杖……
蘇青城愣愣地看著不遠處的那一幕,被這樣高規格的出場所震驚。他們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貴族吧,相比較而言,她是不是也算是灰姑娘了!
金先生下了車,轉身向蘇青城招手,蘇青城快而穩地走到他跟邊乖巧地叫了一聲:“Uncle晚上好。”
金先生帶著微笑伸出胳膊讓她挽上他,帶著她往城堡內走去。
由於今夜有客人來訪,城堡裏多處都亮著燈,全石料打造並雕刻巴洛克式圖紋的旋轉樓梯跟著暖黃色的天使壁燈一路向上直通城堡的高處,在那至高的屋頂上,十六塊透明玻璃組成一個尖頂,它的周圍盤亙著歐式肌肉美學的宗教彩繪。
“在看什麼?”金先生偏頭來看她,笑容慈祥。蘇青城將視線收回到他那略顯滄桑的臉上:“牆上掛著的肖像都是住過這座城堡的紳士和夫人們嗎?”隨著樓梯向上的還有那些懸掛在灰白色牆體上鑲嵌在金屬邊框裏的人物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