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佑倫下車,忽視周圍暗處閃爍的那些光點,徑直走向別墅大廳。瞿邵齊倒是把那些佩戴夜視鏡的保鏢們打量了個仔細才去追隨餘佑倫的步子。
時間剛剛過十點,餘佑倫向來倒茶的保姆問了一下餘辰媛,得知她正懶在他臥室裏不肯睡不由得皺了皺眉。
“少夫人回來了嗎?”他喝了口水,眼睛瞟向了眼樓梯的方向。
瞿邵齊早把餘家當自己家毫不客氣地翹著二郎腿給一旁的餘家老傭人馮媽使眼色。馮媽自然知道他的德行,轉身到廚房讓人給他做他愛吃的生滾鱈魚粥。
“夫人自從午飯前出去到現在一直沒回來過。”傭人老實交代。
餘佑倫又看了一眼大廳角落裏的那台老式擺鍾,覺得時間也不算晚,擺手讓傭人離開。
“看來你要失望了。”餘佑倫看瞿邵齊。
瞿邵齊倒是顯得很為所謂:“我今晚就住這了,明天早飯總能一睹芳容了吧!”
“你啊!”對他的無賴早已習以為常,起身上樓,“我去看看辰媛。”
“我也去。”怎麼能錯過參觀新房的機會呢!
所謂新房也就是餘佑倫原來住的那間房,婚前找設計師重新布置了一番而已。餘佑倫喜歡那間房的位置,喜歡陽光照進臥室的絕妙角度,所以執意選那間房作為婚房。
瞿邵齊跟著他走進臥室,馬上被那幅誇張的婚紗照引出一陣驚叫來。餘佑倫瞪了他一眼他才有所收斂,推搡著他往裏走。
原本還精神奕奕的餘辰媛聽到聲響趕忙閉眼假寐起來。小孩子的動作假的明顯,餘佑倫扯了扯嘴角也不願揭穿她。
“要參觀也行,你先把辰媛抱到她自己的房間裏去吧。”他話音一落,床上的小孩馬上不安分起來,先扭扭屁股,再揉揉眼睛,裝模作樣地醒過來衝餘佑倫甜甜地喊了聲:“爹地。”
餘佑倫坐到床邊順了順她軟軟的頭發:“醒了?”
小姑娘還在演:“爹地什麼時候來的?啊,七七叔叔也來了!”
瞿邵齊對餘辰媛寵愛有加,此刻見她那如同剛剛剝了皮的黑葡萄般的水靈靈的大眼睛更是克製不住,撲過去對著她就是一陣狂吻。餘辰媛躲閃著到餘佑倫懷裏。餘佑倫抱起她與瞿邵齊隔開一定距離,看著懷裏的女兒對瞿邵齊擠眉弄眼扮鬼臉有些好笑。
有的時候他也會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固執的要求她生下這個孩子,將這個無辜的生命帶到這個冷漠的世界究竟是不是錯了。但,一看到女兒天真的笑臉,看著她鮮活的模樣,他就會慶幸。慶幸有這個孩子,牽絆著他,帶給他血脈的溫暖,填滿他內心無來由的空洞。
“去自己房間裏睡吧。”餘佑倫慈愛地吻了吻女兒的額頭。
餘辰媛被他的溫柔攻勢打敗,小腦袋上下動了動。
“那,蘇三兒呢?她怎麼不回自己的房間睡?”瞿邵齊聽她稱呼蘇青城“蘇三兒”忍不住笑起來,從後麵摟住她的腰拿臉蹭她的頭。
“蘇三兒自然要跟你爹地睡了,”瞿邵齊假惺惺地裝出一副正經模樣,“這樣你才會有弟弟妹妹啊!”這句話像踩進雷區,餘辰媛瞬間爆發,在餘佑倫懷裏拚命扭動,雙手不受控製地揮舞著,嘴裏嚷著:“我不要弟弟妹妹,不要,不要……”
餘佑倫皺起了眉,他即使寵女兒,卻是不容許她這樣的。
“有什麼意見,要好好說,要講道理。”這是他常常教育女兒的。
餘佑倫把女兒直接抱到她自己的房間裏,放到那粉紅色凱蒂貓的床上:“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能那麼任性,要不要弟弟妹妹爹地會詢問你的意見,你不能這樣。”或許是因為他的表情太過認真,餘辰媛點了點頭,鑽進被窩裏用被子蓋著自己不說話了。
餘佑倫歎了口氣,將她的被子拉下一些,吻了吻她的額頭,起身出門關了房間裏大部分燈,僅留床頭的小夜燈。門被關上,他懊惱地垂下了頭。
一直倚在門邊的瞿邵齊搖著頭看他:“她不過才七歲。”
七歲,是啊,還小呢!
或許他真不是個好父親。
當初他把剛剛出生的女兒從醫院抱回來的時候,她在他懷裏隻是哭,他不知所措煩躁地將她交給了奶媽。後來因為工作繁忙又將她交給母親帶到台灣去照顧,自己每周飛過去看一次。女兒再大一的,他偶爾把她帶在身邊跟著他出差、度假。女兒開始上學之後他安排她去了英國寄宿學校,說是為了她好,其實也是在給自己減輕負擔。
無怪母親一直建議他結婚,給餘辰媛找一個能夠照顧她的母親。可是他卻一再推辭。
想到這些他有些沮喪,拍了拍瞿邵齊的肩膀跟著他下樓去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