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中離家(1 / 1)

高山托起天蒼,豔陽褪卻了往日的傲嬌與明亮,漲紅了臉蛋兒遙望遠方……

看那蒼穹間,雲際飄蕩,被陽光渲染如紅色棉花糖,我俯瞰大地,俯瞰那風景秀麗的家鄉。

那破舊的小街,道路兩旁的廣告已漸漸泛黃,看著那一個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孔從視線中離去。

我懷抱手臂,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裏瑟瑟發抖,我將頭顱深埋在雙膝之下,烏黑的長發飄灑掩蓋了悲傷的臉頰,撫摸著那左臂的猙獰傷疤,倔強的性格使我努力不讓淚水逃逸眼睛的框架……

耳邊依稀能聽見父母的爭吵,和那杯子與餐具被摔碎的噪音,在我的記憶中,這或許早已成為平常。至於我的傷疤也不過是一個偶然罷了,或許隻能怪自己不小心吧!

那是一個下雨天,突然的滂沱的大雨讓我措手不及,我在雨中奔跑,不時用白皙的手指撩開被雨水澆淋的劉海,以求能有短暫清楚的視線。

當我急匆匆的趕到了家裏,剛一隻腳踏上院落的土地,便聽見父親憤怒而又悲傷的怨罵。

“你為什麼要離開我,我對你不好?我那麼愛你,你居然背叛我,為什麼!”

“老天爺,你要是還能睜開眼睛看看,那就讓他們不得好死……”

唉,我也早已習慣,自從母親背棄了我們父女倆,跟著一個城市來的男人走了以後,父親就整日酗酒,這種惡毒的咒罵也陪我走過了許多個冬夏。

父親的狂躁讓我愣神了那麼一瞬,轉而那雨水帶來的冰冷刺骨的感覺將我的思緒拉回了現實,我輕輕的推開大門,想悄悄的溜進自己的房間去換套衣服,這個時候的父親我可不想去觸黴頭。至於勸酒?算了吧,或許這一秒我剛上前,下一秒一個酒瓶就會落到我的腦袋上。

我躡手躡腳的走著,生怕弄出一丁點聲音,我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都在加快……

走到父親身後的時候,父親正拿著一麵鏡框早已破碎的照片默默流淚,我走進一步,眼神斜瞄的瞟了一眼,是一張全家福?這是或許是母親留在這個家裏唯一的東西吧!我記得母親離開的那天,這張照片就被父親仍在了院落,沒想到父親居然悄悄的撿了回來。

看著父親蓬亂的頭發,衣衫不整的樣子,還有那滿身的酒氣,我的心底微微有些酸楚,希望自己以後能遇上一份好的愛情吧,不像父母般悲劇,平平淡淡就好……

“你死哪去了?還不滾去做飯!”

也許是我的錯吧,我看著父親的身影,腦補著自己未來的愛情,全然忘記了自己深處危險之中,沒錯,在我恍惚之際,我被父親發現了。

“我……我馬上就去……”我弱弱的答道,看著父親猙獰的麵容,和那雙滿是紅血絲的眼神,我的內心一陣惶恐。

“啊?爸!我錯了,我馬上就去!”看著父親從桌邊拿起了一個空酒瓶,高舉在空中,我急忙說道,聲音中都參雜了一絲哭腔,我絲毫不懷疑那酒瓶會砸到我的身上。

砰!

“滾!你個野種!”

我腳步一閃,迅速的躲過了父親丟來的瓶子,然而瓶子破碎的殘渣卻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我秀眉緊蹙,手臂的鮮血混著衣服上未幹的雨水,是那樣的耀眼,我的整個左臂仿佛在赤潮的江河裏浸泡過一般,身痛不如心痛,父親的那句野種就像尖針般插在我的心口,讓我疼得無法呼吸,我貝齒緊緊咬著早已被凍得微白的下唇,雙眼深深的望著父親,此刻如潮水般的委屈如漩渦般將我擁裹......

“你還敢躲?”

看著父親高舉過頭頂的右掌,我的雙腿像灌了鉛一般,一寸一寸的後挪著。

終於我忍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氛圍了,倉皇的轉身,捂著左臂還在滲透著絲絲鮮血的傷口,再度紮進了雨幕......

我在雨中奔馳,我的身體在冷冽的空氣中微微輕顫,我渴望得到哪怕那一絲絲的溫暖,可惜冰涼的雨水卻的將我這僅有的願望無情的衝刷幹淨。

腳步仍在不停的疾跑,然而雙臂卻緊抱,努力的將自己縮成一團,以求能挽留溫暖,我抬起沾滿雨水的小臂,拭了拭模糊的雙眼,雨中的慘然,誰又知道那眼角是雨水亦或者淚水......

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上天對我是如此的不公,母親離開後,父親就一度認為我是野種,我不明白,醫院的鑒定結果清清楚楚的寫著,他就是我的父親,為什麼他要將對母親的怨氣發泄在我的身上。

“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在雨中狂奔,狂吼,希望將內心如濤水般的委屈呐喊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