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高中畢業,長達兩個月的假期,讓我萌生了體驗生活,外出打工的念頭,並為此一發不可收拾。
但對於從小寵愛我的父母來說,直接把這件事和叛逆劃了等號。為此我直接和老爸開啟了冷戰,當然最終以我的勝利告終,然後在老爸老媽的千叮嚀,萬囑咐以及滿懷擔心的心情下,我心情激動的開始了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獨立。
而阿清的故事,就是我在從老家開往秦皇島的路上聽到的。在開往秦皇島的火車上,人很多,坐在鄰座的是一位來自廣西的大叔,差不多四十多歲,按他們那裏的輩分講,他算是阿清的叔叔。
阿清的父親是當地的一位書店老板,母親則是一位壯族的女子,但按照壯族的習俗,阿清母親一般多住在上山自己的娘家,直到第三年,懷上了阿清,兩人見麵的次數才逐漸多了起來。
快到阿清出生的時候,阿清的母親再一次下山看望阿清的父親,也就是那一次,廣西出現特大暴雨,導致山體滑坡,而阿清的母親也因此提前生了阿清。
那次意外,提前讓阿清來到了世間,也提前剝奪了阿清擁有母愛的權利。
因為意外的早產,使阿清的聽力喪失,那裏的人都說,自然神讓阿清提前看到了這個世界,所以剝奪了他對於這個世界傾聽的權利。
阿清的眼睛格外的清澈透明,這是大叔告訴我的,說的時候帶著一絲遺憾。
是啊,哪怕再清澈透明的眼睛,哪怕對這個世界看的再美,但,終究這個世界剝奪了他傾聽聲音的權利。
不得不說,時間是個讓人容易遺忘的催化劑,阿清在時間的催促下也漸漸的長大。阿清父親因為母親的早逝變得越來越消沉,書店的生意也一天不如一天,在諸多不盡人意的客觀環境因素下,阿清仿佛一棵頑強的小草,在逆境和不屈中倔強的成長。
有人說,上帝在這裏給你關了一扇門,就會再另外一個地方給你打開一扇窗。對此,我深信不疑。從小學到初中,阿清的學習成績一直是班裏的前幾名,連老師都十分驚訝,上課一隻很沒有存在感的阿清可以這麼優秀,或許這就是天賦吧,阿清的老師總結道。
聽力的殘疾,給阿清帶來的不知學習中的不便,生活交往中也給他帶來了許多的煩惱。同學基本上也都不怎麼和他交往,而他也因為自己對這個世界的陌生,而變的更加孤獨。
那年初中畢業,阿清憑借著優異的成績考上了重點高中,錄取通知書下來那天,他格外的高興,阿清的父親也在這十幾年頭一回的清醒,但不是為了高興,而是為了即將到來的阿清的高中學費頭疼。
當阿清把錄取通知書放在父親麵前時,看到父親緊鎖的眉頭,才發現原來失去聽力並不意味著失去世界,最起碼自己可以聽見父親內心的苦澀。
那年夏天,是阿清平生以來最痛苦的一段時光,看著父親每日苦鎖的眉頭,他突然發現原來上帝或許真的和他來了個玩笑,他的人生仿佛是上帝開了個小差,讓他對自己憧憬的世界變得很陌生。
臨近開學的時候,阿清不見了,隻留了一封信,如同阿清的性格一樣,隻有寥寥的幾個字:我很好,別找我,勿擔心。
阿清的父親攥著那封信呆滯了好長時間,兩行清淚從他的眼眶流出,原本就顯得灰白的頭發顯得更加枯寂。
轉眼之間,阿清已經離家兩年多了,兩年的摸爬滾打,讓他發現原來自己真的很弱小啊,因為自己的聽力問題,兩年來他遭受到了無數的嘲諷和譏笑。但卻也鍛煉出了它倔強而又頑強的內心。
因為生活的艱辛,他隻能住在最肮髒最貧窮的地方,但對於阿清來說這確是他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唯一的家,一塊屬於自己的溫暖的地方。
因為這裏貧窮,所以魚龍混雜,各種社會的陰暗麵在這裏滋生繁衍。
桃紅是阿清的鄰居,但卻是一位買皮肉的生意人(**),靠一些尋找樂子的男人來勉強維持自己的生計,她也是唯一一個沒有歧視阿清的人,對於阿清來說,桃紅是他心目中認為很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