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打聽到什麼消息?”
“農戶說去年鑿山修路,官府調的都是重刑犯,白天勞作,夜晚集中看押,既無逃犯亦沒見過生麵孔出入,出事後按照在冊人數已補給其家銀財,據說這案子是刑部與戶部合辦的,當地百姓都能講出個一二。”
顧諳不解道:“既已結案,南宮軼還來調查必有蹊蹺。他既知曉咱們,你們也不必刻意躲著,打探到什麼消息都告訴他。”
“是!”
“錚王那裏可有消息?”
“叛軍幾次攻打雍城未果,後退百裏安營後便傳出瑉王被錚王殺了的消息。”
顧諳正了正身子,道:“這麼快就倒戈了?”
“是!錚王以‘勤王’之名接手了瑉王的兵士,已經請皇封了。”
顧諳輕蔑道:“小兒伎倆。”
“皇帝為安民心,大肆表彰,準了錚王。”
顧諳冷笑著:“攻城掠地豈是說說那麼簡單?瑉王封地多是烏合之眾,拉出來遛馬都不夠分量,怎麼和雍城守備軍相比?賀蕭是皇帝的娘舅,跨馬斬王族的主兒,二王遇上他,非死即傷。”
“錚王應該也是看到這一點兒才降了。”
“別看咱們這位小皇帝年紀小,卻極是愛惜羽毛,怎肯容別人拿汙水潑弄?錚王曾伴君側,自是曉得皇帝的秉性,所以他求和一點兒都不意外,我隻是想看看皇帝會用什麼方法殺他。”
賀賁不語。
顧諳歎道:“瞧瞧,皇權有什麼好?把好好的孩子逼得都敢殺人了。”
“所以堂主才讚成退隱之計。”賀賁道。
“雖說伴君如伴虎,可咱們相師一堂在這片天下也生活了八十多年,當年十八勇士,如今八千子弟,賀叔,您說怎麼撤?”
賀賁沒想到小姐由當年國勢聊到堂內一事,遲疑了好一會兒,終是沒有言語。
“我爹的心思,你們四司八堂揣摩的比我透。”顧諳道,“可十二師不能代表八千子弟,賀楠不就喜歡經營賀家樓?”
“他愚笨,能學點手藝傍身養活妻兒已很好了。至於將來,屬下------不想苛求他。”
“瞧,連賀叔都是這麼個打算,其他人更不必說,畢竟花花世界的功名利祿更令年輕一代相師人執著追求。”
“賀叔,老一輩相師堂人認為自己不是原生子民,不會對這片天地產生歸屬感,認為這裏不是咱們的根,可是新一代弟子不懂,我們不能因為他們的不懂就放棄他們。”
“是!”
“比如我,我生在北芷,認為自己就是北芷人。喜歡老百姓安居樂業,喜歡國家富強安定,這並不與咱們相師堂的祖訓相悖。”顧諳抬頭正視道,“所以,為給老一輩相師人謀一個安穩太平的歸隱地,我隻有固守這個江湖了。”
“小姐?”
“賀叔,你想過沒有,有生之年,我們可能都找不到那個結界,回不去?”
賀賁亦認真地看著小姐,忽地一笑:“小姐,尋找結界咱們不是第一人,祖輩、父輩不也一直沒找到嗎?那又如何?至少他們把希望留了下來!”
顧諳了然一笑:“是!他們把希望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