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故一笑:“公子修成大道了嗎?”
“沒有!我的心貪求太多。”顧諳誠實道。
“我也有貪求,是不是修不成大道了?”
顧諳一愣:“老實人,你別告訴我,你想還俗?”
“連流聲刹都在俗世,我要還去哪裏?”
顧諳拍拍心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是受我蠱惑要還俗了,那樣的話,老和尚不得和我玩命?”
彌故將木瓜種灑在土裏,道:“我不懂種木瓜,不知這樣對不對。”
顧諳托著腮,道:“大不了,發不出芽,死在土裏,也省得咱們埋它了。”
彌故語結。
“你不用這副表情看我。發了芽,結了果,又怎樣?總有一日枯死、老死。和人一樣,誰能熬出日久天長的滋味來?”
“素來習慣你喜歡語出驚人,且想法異於常人,可還是被驚到了。連我這寡淡的出家人都知世有四時不同,有日月星辰可看,你竟得出世事不過如此的結論。”
“不對嗎?”顧諳反問道,“既無長生,何苦造出那些個長生的詞來唬人?便是那天,也不是日日白雲紅霞的,它都控製不住自己的心,世人誰能守住自己的心?所以,老實人你不必計較,按自己的心活著就很好了。至於修行,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可公子的話給我的感覺卻是人總有一死,既然難免一死,還修行個什麼勁兒?”
顧諳一樂:“我那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你可聽不得。”
“公子的話帶著三分道理,小僧入了耳,便想參一參。”
顧諳“撲哧”笑道:“我的話初參有三分道理,又參便存一分,再參可就都是屁話了。這你要參?”
彌故看著顧諳語出粗魯的古靈精怪的樣子,搖搖頭。
顧諳好了心情,道:“我在爻山養了一群匪軍。”
“我知道!”
“你知道他們攔路搶劫時的黑話是什麼嗎?”顧諳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土,退後兩步,貌似舉著把大刀,興致勃勃道,“此路是我開,此路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牙嘣半個不字,看俺手裏這把刀,管殺不管埋!”
彌故忍不住大笑起來。
顧諳一派興奮地看著彌故,也開始跟著他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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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我能打擾一下嗎?”章兒站在兩人身後,幽幽道,“你倆還正常嗎?”
二人回頭看向一臉發懵的章兒,又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章兒蹙眉搖頭,遞過一封信:“老爺不許小姐你救錚王和瑉王!”
顧諳斂了笑容,問道:“為什麼?爹爹很少幹預我的決定。”
“所以賀叔請示小姐下一部怎麼辦?是繼續命令還是撤回派出的人手?”
顧諳沉吟少許道:“撤回吧!”
“是!”章兒轉身離去。
彌故歎道:“你事事不避我,這真不是好事!”
顧諳一歪脖,問道:“所以呢?我該殺人滅口?”
“功夫好的那個已經走了。”
顧諳遙望蒼穹,臉上現出凝思:“我也要走了。每次都是這樣,在外麵玩野了不願回這裏受拘束,可回了這裏,享了寧靜又不願走了!”
彌故看向顧諳的側臉,微暖的日光,他的少女,在歲月裏給了他一段人生最美的遐思。
從此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