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無良看著劉念眼底痛苦,那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在這一刻寫滿了悲傷。是自己讓她悲傷的,劉無良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如果可以重新來過,他寧願選擇從沒有遇見過劉念。他後悔把她帶到自己的世界中後又不得不把她趕出去。這樣絕情的事情,劉念承受到了嗎?
劉念覺得腿和腳都失去了知覺,她坐在了地上,還是埋著頭抽噎。下晚自習的學生和一對對情侶多了起來,劉念和劉無良奇怪的狀態引得大家好奇不已。有一些人對他們指指點點。還有幾對情侶沉浸在深吻裏並沒有注意到這邊。劉念慢慢抬起頭,隔著淚眼,她看見劉無良背對著自己,正在狠狠地抽一支煙。不遠處是擁抱在一起的一對情侶,他們抱得那麼緊,男生在女生耳邊說著別人聽不見的情話,女生嫣然的笑。劉念抬手抹抹眼淚,為什麼別人都在幸福的笑,隻有自己流著悲傷卻不知所以的眼淚。劉念的心底忽然升騰起一股巨大的悲涼感,這這悲涼的感覺那麼強烈,讓她覺得失去了所有力氣。劉念覺得心裏一片冰涼,不論是什麼原因,留不住的人不如就讓他離去,就像高中時被迫分手的小男友,還有心底的朱永沛,現在是劉無良。
劉念勉強自己站起來,走到劉無良麵前,她用手背狠狠地擦幹淨眼裏的淚水。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對劉無良說:“別抽煙了,對身體不好···”劉無良剛想說話,劉念卻沒有停頓的說下去“恩,我聽你的,分開就分開吧,我們都回去吧,別讓大家看了笑話。”劉念本想再抱一下劉無良,看著劉無良因為痛苦而有些扭曲的臉,她停下來,還是一個勉強的笑容,劉念說:“就這樣,再見了。”
劉念說完就轉身進了宿舍樓,她知道劉無良會在後麵看著她,所以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挺直了腰走,一定不能軟弱,不能讓他看小了自己。在走出劉無良視線的那一刻,劉念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她咬著嘴唇低下蒼白的臉,眼淚無可抑製,路過的女生看見劉念的模樣嚇壞了,想扶起她時,劉念擺著手顫著聲音說隻是胃疼,沒有關係。劉念就這樣坐在樓道裏,等她終於穩定好情緒,能站起來走回宿舍時已經很晚了。她不想被舍友問來問去,她覺得自己已經夠狼狽了,她不願意把自己的傷口再次揭開展示在別人的眼底,所以劉念等宿舍斷電後才躡手躡腳的進了宿舍,躲在衛生間洗幹淨滿是淚水的臉。劉念躺在床上假裝已經睡著,沒有理會馬麗麗的詢問。劉念不知道,劉無良此刻還在她的樓下,沒有離開。
是的,劉無良沒有走,他坐在劉念的樓下麵,一直坐在那,機械的抽著一根接一根的煙。他也不明白,生活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這不公平,他不應該受到這樣的懲罰。退一步講,就算他是不受上帝歡迎的孩子,那劉念又有什麼錯呢?她那麼乖,那麼認真的生活,那麼善良的對待每一個人,為什麼她要承受這種痛苦?劉無良抱著自己快要炸開的腦袋,耳朵裏嗡嗡一片。
誰也不知道,在劉念的宿舍樓下,曾經還有一個人像今夜的劉無良一樣抽了一夜的煙,流了一夜的淚,那個叫朱永沛的人,如今還好嗎?
天快亮了,劉無良留下一地煙頭,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了。他在這個學校的時間還有最後一周了,他等不到畢業就要提前離開了。而劉念,將是他永遠放不下的心結。
天亮了,劉念被舍友起床的聲音驚醒,她睜開酸腫的眼睛,忘記昨晚是怎樣睡著的。劉念勉強打起精神,開始穿衣服,生活還要繼續,不是嗎。劉念的倦容被馬麗麗看在眼裏,她知道劉念不想說的時候問多少遍也問不出來,索性閉了嘴。兩個人收拾好走出宿舍樓後,樓下觸目驚心的一地煙頭讓劉念心跳了,她好像看見過這個場景,那麼熟悉的感覺。是的,她當然看見過,那兩個讓她心疼的人,都在同一個地方做了同一件事情,她能看見的隻是這一地煙頭,卻看不見抽煙的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