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無良喜歡喊劉念“丫頭”,衍生出了諸如“死丫頭”、“笨丫頭”、“豬頭丫頭”等等備用稱呼,而劉念一直堅持喊劉無良“表哥”。這讓劉無良很無語,好像自己正在和表妹談戀愛一樣,屢次讓她改她都堅持裝作聽不見。其實劉念覺得叫表哥很好,因為戀人會分手,而哥哥是永遠不會分手的。
天氣漸漸溫暖起來,大四下學期的劉無良已經沒有課程,不考研不考公務員的他隻有等待畢業了。這樣他就有足夠多的時間陪劉念,畢業後忙著找工作,可能就沒有很多時間陪她了,現在要珍惜在一起的機會。所以,生平無比討厭上課的劉無良也耐下性子陪劉念上起了課。於是,劉念所有的同學都知道劉念終於談戀愛了,紛紛報以不可名狀,含義複雜的笑容。劉念也紅著臉微笑。舍友當然是最早知道消息的人,紛紛表示終於把老大難劉念嫁了出去,要求劉念和男友請客,劉念和劉無良也就照辦。所有人都看見了劉念的笑容,她就像初戀的人一樣靦腆的嬌羞的帶著無限幸福的微笑。於是,所有人都以為劉念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宿,她很幸福。劉念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還要怎麼樣呢,這已經足夠好了啊。
更多的時候,是劉無良忍受不了劉念課堂的無聊,課上到一半就會感覺胸口悶得不行,竟然還伴隨著很真實的疼痛感,於是他就會悄悄從後門溜出去,站在走廊的窗口狠狠地吸一支煙,借此把胸口的悶痛給壓下去。總是在他剛抽完一支煙的時候,就會發現提著包從教室裏溜出來的劉念一臉關切的看著自己。她眼神裏濃濃的關心讓劉無良很快忘了身體的不適,拉起劉念逃課出去玩。劉念以前從不逃課,即使不愛學習,也要在課堂上睡覺而不是逃課回宿舍。她需要參與感,她害怕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大家會發生什麼而忘了告訴自己。其實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劉念自己卻沒有意識到。在跟劉無良談戀愛之後,劉念從劉無良身上得到了安全感,所以不再排斥逃課這種行為,逃課也成了家常便飯。
劉無良對這個城市很熟悉,畢竟是混了四年的地方。他牽著劉念的手走遍了這個城市。劉無良每次都會很認真的詢問劉念想去哪裏,想吃什麼。而劉念每次都會很認真的回答“我聽你的”。這讓劉無良很無奈,這女生太好打發了吧。這樣容易滿足的人,更讓他想去心疼。每次劉念說去哪都行的時候劉無良都會拍拍她的腦袋說她是豬頭,劉念撇撇嘴在心裏說“跟你在一起,去哪裏都是開心的”。劉無良隻好自己猜測劉念會喜歡哪個地方,然後帶她去。事實證明,不管去哪裏,劉念都覺得很高興,始終是微笑的表情和歡欣的語氣,這讓劉無良很感動。這個女生的純淨在不知不覺中感染了他,這樣簡單的生活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嗎。
劉無良帶劉念去了很多地方,城西的步行街,以及步行街旁邊的美食街,劉念喜歡吃那裏的豆腐腦。還有地址偏僻的戰爭時期留下的德國監獄參觀館,小劉念看見負一層的行刑室,聞著似乎的血腥氣息,嚇得握緊了劉無良的手。中山路的大教堂裏,劉無良曾經認真的給劉念講解牧師和神父的不同。當然還有海邊,劉念不想去海邊的,可是她不能把原因說出來,他倆去的時候竟也是晚上。劉念看著相似的燈光和沙灘邊的長椅,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另一個人,那個已經消失不見的人。她用手指狠狠地掐自己的手心,想讓疼痛感讓自己清醒一些,她現在是劉無良的女朋友,她不是別人了,她不能在心裏想念另一個男人,這是道德不允許的。劉無良並沒有發現劉念的不正常,他攬過劉念的肩膀,兩個人依偎在一起,海風並不溫柔的吹來,劉念的頭發揚起,拂在他的臉上,癢癢的。劉無良記起自己看過的書上的一句話,如果一個男人麵對一個姑娘時,心裏想的不是上床而是擁抱她,那麼這個姑娘就是可以結婚的人。劉無良在這一刻,隻想靜靜的擁抱劉念,即使她很平凡,在昏黃的燈光中,他笑了起來,劉念沒有看見。
清明節假期到了,劉無良在放假第一天的早上給劉念打電話要她趕緊起床洗漱,要帶她出去玩。劉念腦袋裏還是剛才夢裏的紅燒豬蹄,於是胡亂答應著,眼睛都沒有睜開就轉個身再次睡過去。直到劉無良不耐煩的電話再次打過來,劉念聽見劉無良在電話那頭咬牙切齒的聲音後趕緊強迫自己抓緊清醒過來。她用令自己驚訝的速度把自己塞到衣服裏後下床洗臉刷牙,心裏念叨著表哥這個豬頭又不讓自己睡個安穩覺。在劉無良發火之前,劉念終於把自己整的可以見人了,拎起包飛奔下樓。果然看見了劉無良黑著的一張很臭的臉,劉念隻好陪著笑臉說表哥別生氣,劉無良很粗魯的接過劉念的包後一言不發的大步走開。劉念隻好小跑著追上去。劉無良其實是個很沒有耐心的人,生平最厭煩的事情除了學習就是等人。而這個小劉念竟然讓自己等了好多次,真是不想混了。但是他實在不知道該拿這個不想混了的小劉念怎樣,更不舍得拿她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