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何安知道我和方菲的事,我並不意外,他早就找人調查過我,可以說他對我的過去了如指掌。
這是一種被人剖得精光的感覺,但我也沒有生氣,因為我覺得何安這個人還不錯,至少暫時沒發現他對我有惡意,隻看到他的老練和沉穩,不像是陰險狡詐的人。
我點燃手中的香煙,狠狠抽了一口之後,坦白地說:“沒錯,我是喜歡夏雲。
“但,我知道自己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沒有可能。這隻不過是一種奢望而已,也可以說是白日夢吧,誰都有做夢的權利,對吧?”
何安沒有說話,隻露出淡淡的笑意,然後點點頭。
我繼續說:“至於我和方菲,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可能她對我還有一點點情感,但我相信那不是愛情,而是一種難以割舍的親情,就像我對她一樣。畢竟,我和她在一起渡過了七年的光陰。
“我說完了,你是不是有什麼忠告要對我說?”我坦然地麵對他。
何安笑了笑:“沈濤,你有一句話說錯了,你和小姐並不是兩個世界的人。而是,你和她都在不由自主地漸漸融入對方的世界,就看你在她的世界裏占有多大分量而已。”
我訝然,看不出何安這個恭謹沉穩的人,竟然能說得出這種話,好像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何安接著說:“而且,我看得出你是一個有野心,也有能力的人,你對小姐絕不僅僅是奢望而已。
“不過,我隻是夏家一個跑腿人,沒有權利阻止你和小姐,更沒有能力支持你們。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小姐正處在某個漩渦的中心,如果你想和她在一起的話,要有足夠的能力,對抗,甚至把她帶離漩渦的能力。”
聽到這話,我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何安的眼光很毒,他說的沒錯,我內心其實很想擁有夏雲。
至於他說的某個漩渦,肯定是豪門內部權利爭鬥的漩渦,複雜、狗血、甚至殘忍。
我是否要為了夏雲,而走進這個漩渦?
想了想,我忽然自嘲地一笑,我根本沒有進入漩渦的資格,完全是多慮了。
至少現在還沒有,就算以後有了,那也是以後再考慮的事情。說不定再過幾年,無常的人生和殘忍的時光,會改變我對夏雲的愛戀,或是改變她對我的好感。
看到我自嘲的笑容,何安突然莫名地歎一口氣,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走吧,我們進去吧。”
我把煙頭仍在地上踩滅,然後跟著何安推開陽台的門,回到病房裏。
何安繼續和黃秘書客套去了,我則沉默,在夏雲和方菲疑惑的眼神中爬上病床,慵懶地躺下。
為了避免尷尬,我特意找覃川問些問題,諸如他有沒有把這事告訴我父母,請沒請假,有沒有影響工作,飛機票多少錢等等廢話。
幸好,覃川不傻,沒把這事告訴我父母,否則的話,這足以讓那個溫暖的港灣覆蓋上一層烏雲。
沒多久,病房的門口突然輕輕敲了兩下,黑衣人打開門,隻見那對夫婦站在門口,正卑微地朝房間裏笑。而她們身後,則跟著她們的兒子,昨晚被我打得頭破血流的狗雜碎。
如今,那狗雜碎的臉腫得像豬頭,尤其是嘴巴,隱約還看到嘴唇裏縫著線,而眉毛和鼻梁上則各包了一塊紗布。
雖然他的臉已經無法展示情緒,但他看到病房裏的幾個黑衣人後,眼中明顯露出了一絲恐懼。
在他父母的帶領下,他邁著微微發顫的腳步走進病房,先是來到我的床前對我鞠了一躬,含糊地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又向江凝鞠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