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的京城,處處帶著生機勃勃的意味。護城河的冰也漸漸消融,岸邊的柳樹也逐漸抽出新綠。小販吆喝著各色商品,人群熙攘,一派繁榮祥和的景象。
“小姐今日先去濟慈堂坐診,然後咱們便逛逛吧,看這街上好不熱鬧!”浮光伸著脖子東瞅西瞅,好似什麼東西都能吸引她似的。
“浮光啊,出來該叫我什麼?”沈茯苓一身青色外衫,頭戴一隻木簪,她刷的一聲合上了手中的折扇,輕輕敲了下浮光的頭。
“哦,公子!是小的失言了。”浮光雙手一拱,儼然一副小廝模樣。
主仆二人都被對方的樣子逗笑了,浮光道:“公子這樣子,真是戲詞裏那翩翩書生無疑了!”
“是吧?你小姐,哦,你家公子我,這副樣子定能迷倒京中萬千少女!”沈茯苓調笑道,“咱們扮成這樣,去濟慈堂坐診也方便些,也免得徐掌櫃替我們拉紗簾。不與病人麵對著麵,對瞧病來說,總是不方便的。”她恢複了神色,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光。
“徐掌櫃也真是大善人,每月初一十五開義診放藥,給窮苦人們是多大的好處!”浮光接話道,主仆二人腳下不停,一瞬間便來到了護城河畔的濟慈堂。
老板姓徐,一心向佛。據說是他小兒子出生時生了一種怪病,命不久矣,有一雲遊和尚經過徐府,對徐掌櫃說小兒子乃觀音座下灑掃童子,定是活不過周歲便要回歸菩薩身邊,若想保命,須替小公子在人間積福。於是,老板便每逢初一十五開義診施藥,月月如此,年年如此,小兒子的身體逐漸好起來,他們的生意也是越來越好。盡管徐公子已經成年,但這施藥的傳統卻一直延續了下來。
沈茯苓乃當今太醫院醫正之女,從小習讀家中醫書,機緣巧合之下,去年夏天開始在濟慈堂坐診,一月兩次,分文不取,醫術在這半年裏精進不少。但因男女之大防,她每次都要蒙著麵紗坐在簾子後替病人號脈開方。於是,主仆二人幹脆女扮男裝,這樣無疑方便了許多。
“哎呀,沈公子來啦?”徐掌櫃正在櫃上算賬,屋裏已經坐了不少來瞧病的病人,見茯苓二人進來,忙迎了出來。茯苓朝徐老板做了個揖,“徐老板生意興隆?”
“托公子的福,還好還好。”言語間,濟慈堂外突然響起了陣陣絲竹之聲,街上不少人朝著奏樂的地方湧去,沈茯苓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十分好奇,問道:“掌櫃,今日可是有戲班搭台?”
“不是,是我這隔壁糧店的朱老板,今日要招上門女婿!”徐老版微微一笑,“朱老板年逾五十,膝下僅有一女,他這是想找個女婿接管他朱家的生意,這不,設了台子,讓小姐自己選夫婿,看中哪個,就將那繡球往公子懷裏一拋,佳偶天成啊。”
茯苓和浮光聽得一愣一愣的,這種才子佳人的故事,隻看過戲詞話本裏的,沒成想居然能被她們遇到。
“好想去看看啊——”浮光拖長音調,皺著一張小臉,可憐兮兮的望著茯苓。
“可……這——這還有病人呢!”茯苓有些為難,她皺了皺好看的眉。
“無妨無妨。你們速去速回,王郎中還在這兒呢,他一個人暫先應付的來。”徐掌櫃笑眯眯的說道,“年輕人愛看熱鬧,就去看看吧。”
茯苓一想,又看著浮光期盼的臉,轉而舒展了眉頭,“那咱們就去看看!”說著拉起浮光朝人群聚集的方向走去。
短短的一截石板路走的異常艱難,人們都來看這招親盛況,人挨著人,擁擠不堪。
隻見那朱小姐蒙著麵紗端坐在繡樓之上,身側的侍女手中托著一個盤子,盤內放著一枚紅色的繡球,精美小巧,奪人眼球。
茯苓望著台上的一群公子,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誓要抱得美人歸。茯苓輕笑,今日不知要便宜哪個人了。
突然人群裏發生一陣騷動,接著聽到一聲大喊,“有人落水了!!!”
茯苓回身一看,河中正有兩個人在掙紮,人群議論紛紛,卻無人下河施救。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個黑衣男子一躍入水,在水中沉浮了一會兒,便拖著二人向河畔淺水區遊去,想來這黑衣人水性是極佳的。不遠處的茯苓眼見落水二人氣息奄奄,便撥開層層人群向河畔跑去,浮光見茯苓走遠,也急忙追了上去,“小姐!小姐,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