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吟遊詩人拉出第一聲青澀的弦聲,潔白的海鷗便展開羽翼,伴隨著夢之交響曲的奏鳴,將海風的味道傳遍整個城市。
詩人或許還存留著屬於若幹個時代之前的文藝靈魂,但海鷗早已不是潔白的精靈,它們機械的偵測眼不僅觀望著每天的朝陽,更望穿了整片風琴海流動的風,起落的潮,將一切數據傳輸回控製它的中心。
於是翅膀扇動,在海風令人愜意的氣味中,總是帶著一股冰冷的金屬味道。
坐在距碼頭三條街距離的年輕詩人,便對這股氣味充滿了厭憎之情,這或許是他那死於上一次高能聲波打擊的養父遺傳給他的特異嗅覺,使得他每每在拉響手中那殘破的風琴時,都帶著些許的不情願。
但情願與否,這都是在朝不保夕的生活中,他所能找到唯一的娛樂方式。
一個月之前的高能聲波打擊,徹底擊碎了人們對於和平的最後一絲幻想,雖然憑著時光回溯的力量,這座小城得以保存了它的過往,但那些死去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於是海鷗來了,機械化改裝的步驟極快地就緒,每一個曾經譴責毀壞曆史遺跡的人都轉變了態度,渴望著小城的現代化。
拉完了最後的夢之交響曲,名為安的年輕詩人望著麵前空空如也的帽子,知道那複古的夢幻時光已經徹底遠去了。
離開了老城區,安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小屋中,機械的轟鳴聲從極遠處傳來,先導的翼式機械體已經攜帶著扭曲之環到來,這種飛翼型的機械體或許更應該稱為小型飛行器,而那由r型合金組成的扭曲之環,便是可以反射多種能量攻擊的基礎防禦體。
“警告,超時空傳送將於一分鍾後到達。”電子警告聲響徹新城區,安已經多次見到過這種場麵,他用極快的速度將瓷碗中的白粥喝下,然後用特製的耳塞緊緊地捂住了耳朵。
當然,安不會錯過觀察這種奇妙景象的機會。
下一刻,奇異的疏離感籠罩了整片天空,這是屬於時空傳送的波動,可憐的瓷碗便在這種影響下四分五裂,而屋中的新時代陳設則毫發無損。
窗外,仿佛是窺探另一個未知的空間,無數拉長的影像正在恢複正常的大小,看似遙遠的距離逐漸縮短,通道中的麵孔逐漸清晰……
清脆的觸地聲後,屋外一瞬間便熱鬧了起來,落地的幾乎都是科研人員。有人大聲咒罵著這次傳送的質量,有的人好奇地觀察著這片城區的構造,有的人則似乎在享受時空旅行的餘韻。
就在這時,一個人敲響了安的門。
門外的認證裝置瞬間便給出了無害的結論,並顯示對方的身份為“不可知”。
敲門聲愈加急促起來,安猶豫了片刻,能將這種厚度的合金門敲出這種聲響……
下一刻,合金門整個被踹開,那將它從中心處整個破壞的是一條纖細修長的腿,腿的主人如同靈活的遊魚一般從裂口處遊了進來,順手拆掉了門後正在啟動的求救裝置。
這位白發的少女紮著俏皮的雙馬尾,讓她本就看起來青澀的臉顯得更加稚嫩,她徑直衝向了廁所,聯邦軍官的深色軍服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嬌小。
廁所中傳來嘔吐聲。
安一瞬間便知曉了她嘔吐的原因,第一次時空旅行的人都會麵對這個考驗,而以對方的上尉軍銜,竟然從未進行過時空旅行?
難道她從未外出獲得軍功,便已成為了上尉?
一瞬間諸多思緒從腦海中湧起,對方這難以想象的肉體力量似乎也合情合理了起來,安翻出幾片旅行回複片,扔給了從廁所出來後稍顯局促的少女。
在簡單的檢查之後,少女沒有拒絕安的好意,在喝下藥片之後,她的精神明顯好轉了許多,終於想起了自己還一言不發的事實。
於是少女稍稍的羞赧了起來,但源自軍隊的強硬作風又讓她勇敢地直視著安的眼睛。
她真的很美,精致無瑕的臉龐和五官,微微的紅暈更為她添加了無限光彩,大概就像許多時代之前的瓷娃娃一般。
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少女大刀闊斧地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拉菲,隸屬於第三機械化改造軍團。”
同一時間,風琴海旁的改造已經開始,靈活的翼式機械體穿梭飛舞,無數的扭曲之環相互聯結組合,形成一層蔚藍色的護盾。姍姍來遲的重工機械人則開始組建海邊要塞,它們長達十米的機械臂將天空中運輸機所攜帶的建築材料組裝成型,之後藍色的電弧閃過,所有的縫隙和空當全部被填滿,一座森然的要塞已經初具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