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氣氛冷得詭異,齊朵直覺地覺得不是因為冷氣的緣故,為什麼?看看前排坐的這兩人的表情就知道了。
一個是從始至終就冷漠著的一張臉,上挑的眼角跟睫毛的卷曲拚成美好的弧度。她的眼睛一直看著前方,專心地開著車子,速度卻不是很快,齊朵看著後視鏡,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的就是她的眼睛,忽然那雙眼睛直勾勾地通過後視鏡看著自己,清澈的眼神好像能看進人的心裏,齊朵一個激靈,趕緊把目光收了回來。
而另一個,從上車開始,也開始變得匪夷所思地冷漠,始終一語不發。他的唇緊緊地抿著,原本粉嫩的顏色過於用力而變成缺血的發白。這個女人!她怎麼還是冷靜成這個樣子?她不是明明就是打算來看自己笑話的麼?
“同學,你去哪,四中麼?”她的眼神依舊時不時通過後視鏡看著後排的那個低頭玩著自己手指的女生,她臉上發窘的表情讓她覺得很有意思。
聽到她是在問自己,齊朵慌張的抬起臉來,就正好對上了那雙具有穿透力的眼睛。“啊對……不是,我去長順。”齊朵有些結巴起來,“謝……謝謝!”
“好學生嘛,嗬嗬……”她微微笑起來,“算起來,還是校友呢,長順是我母校。”
“我是新生,所以……”她低頭暗暗吐了吐舌頭,“那個……學姐,抱歉。”齊朵有些懊惱自己怎麼忽然就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艾雨喬。大你五屆。”說完這句,她便沒有再開口,車子拐上了高架,油門重重地踩下去,車速快了起來,齊朵轉過臉看到車窗外朦朧的景物開始飛快地向後閃去,天,開始黑了呢。
臨迎路上都是酒吧,夜幕低垂下來,霓虹燈也開始閃爍起來。幾個霓虹燈的大字掛在一個寬敞的玻璃門上方,“那就這樣吧”,這個酒吧的名字很多本市的人都是很熟悉的。
一群混混模樣的人圍堆在“那就這樣吧”的門口,有的倚靠著他們的摩托車,有的直接蹲在路邊叼著香煙,也有的男女嬉笑打鬧在馬路中間,對於他們來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這個時段其實是有些無聊的,他們都是來這間酒吧熱場的活躍分子,平時無所事事的,晚上就過來這裏混幾瓶免費啤酒喝,慢慢熟識了客人之後,就能經常聯係這些客人過來消費,有了業績,就能賺錢了,明明就是些混混,他們卻給自己冠了一個好聽的名頭——客戶經理。
“啊呀,這天氣真是要人命了,晚上了還好一些了,白天我在我那沒有空調的房子裏,簡直就是要熱死了。”說話的這個人,大家都叫他的綽號“毛頭”,因為他常年都是剃著一頭板寸,機靈得很,總是很會察言觀色,討得很多來這裏喝酒消費的老板們的歡心,人緣一直不錯,業績也在這一堆混混當中算是佼佼者。
“毛頭,你還跟我們吐苦水,你賺的錢可比我們多多啦。”旁邊一群人都在唧唧歪歪地起哄,一陣喇叭聲響了起來,汽車的遠光燈打在這群人身上,雪亮雪亮的。
“搞什麼啊,這麼亮的車燈!”
“閃花眼了都要。”
一群人開始罵罵咧咧起來,毛頭的這個方向並沒有被車燈閃到眼睛,他抬起頭來,看到了駕駛座上那張熟悉的冷臉,他大聲地說,“還不趕緊都讓開,是喬姐的車!”
大家一聽到這個名字,趕緊都往路邊跑,臨迎路本來就窄,他們趕緊給這輛車子讓開一條道。在這個酒吧裏,可以不知道老板是誰,但是絕對不能不知道喬姐是誰,否則,那就是瞎了狗眼!以前這個酒吧還沒叫這個名字,規模也沒現在大,生意自然也是不夠好的,自從喬姐一來幫忙,直接給酒吧改名換姓,“那就這樣吧”這個名字就是她親口說出來的,然後就被做成了霓虹燈的大字高高地掛在了酒吧的門口,多少客人都是被這個名字吸引進來的。酒吧裏現在的一些活動和一些花頭也都是她提出來的方案,一一下去執行了之後,生意才日漸紅火,有了現在的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