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二十八箭全數都是衝著阿巧而來,那黑衣人急中生智,嚓的撕下一塊篷壁,大喝一聲,飛身迎上去,雙掌呈托舉狀,覷準了那二十八箭組合由收到放的瞬間,拚力一抵,準備將二十八箭一齊釘在篷壁上。豈知就在他出手的瞬間,那二十八箭不知如何突然散開,後麵一連串憨笑。二十八箭有的斜刺紮地,有的繞過那半幅車篷突然上揚,黑衣人躲避不及,右臂上被足足栽了十四箭。
那十四箭箭箭後勁劇猛,黑衣人受傷之餘,馬車正好拐入一處彎道,黑衣人咚地滾下馬來,那二十八騎仍繼續追趕馬車。
那馬早已停不下來,後麵的人一時間望塵莫及,車中的阿巧一會擔心被追兵追上,一會又擔心馬兒停不下來,人幾乎都要暈了過去。突然山路盡頭,一個球狀的東西飛摜而來,正中馬頭,棕色的馬臉上一抹暗紅的血印,那東西滾下地來,卻是剛才那個老農的人頭。馬兒手機,人立長嘶,立定不動。
狹口的盡頭,一個筆峻如峰的影子出現在阿巧麵前。這人跟後麵的二十八人相同,都是同樣的裝束,同樣的镔鐵弓,同樣的鋼箭,同樣的鐵套馬,但眉目間卻蘊有一股更強的煞氣。
“幽靈三十騎!”黑衣人脫口驚呼。
湊齊了這一騎,恰好正是三十人。這三十人的臉,都是一張黑白的唱戲臉譜,仿佛黑夜中的幽靈…黑衣人躺在路中央,看得清清楚楚。原來這幽靈三十騎是易專城旗下最凶悍的一支部隊,特別是他們之中使得最為嫻熟的一招\\\"排箭陣”,方才他早有領教。
當先那一騎馳到車前,順手撈起驚魂未定的阿巧,正欲走人。
“慢著!”黑衣人遙在五丈之外的草叢中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入二十九人的目光中。他右臂上的箭矢已盡數拔去,鮮血淋漓卻步履穩健。二十九人彎弓搭箭,正對黑衣人。
這\\\"幽靈三十騎\\\"便是易專城派來的殺手。他們埋伏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為的就是要殺人滅口。
他們的直接上司便是易專城,老大是鐵冰河。鐵冰河一把捏住阿巧的下巴,阿巧的牙齒間登時鮮血流出。
“範五湖,多謝你把人帶到這裏,你已經完成了你的使命。”鐵冰河道。
原來這這黑衣人便是那神偷範五湖,麵對敵眾我寡的形式,他仍然鎮定從容,勉強地掛了一個微笑,道:“鐵老大,大家都是同事一主,有什麼梁子大家也都好說,何必要為了一個小小丫頭爭個你死我活。”
鐵冰河也扯起了一個笑顏,道:“半個月前,易老爺子給了你一萬兩銀子叫你將她帶出來,但不幸的是,老爺子心情一好,卻給了我們兩千斤黃金,怕你殺不幹淨,要我們\\\"幽靈三十騎\\\"來替你續後處理,我們有任務在身,是兄弟也隻能請你讓一塊肥肉了。”
“那麼,這裏都是你們的事了,我可以走了吧。”範五湖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裏已透了一口涼氣。二十九騎馬上的人都巋然不動,將他的退路封得密不透風。
“老爺子說了,殺了這丫頭隻能算一千斤,還有一千斤,便是要你的人頭!”話未說完,二十九人早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
為了這兩千斤黃金,幽靈三十騎中這餘下的二十八騎都是拚掉了性命在往前抵。範五湖縱身一起,兩腿抵在兩邊山壁上,高舉篷壁,抽出幾十根竹篾直向後方當先的兩騎射去,先一人幾十處受傷,應聲倒地。後麵的兩人跟著補上,範五湖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兀自不懼。
又是幾十縷竹篾激射出去,那人大喊:“當心了!”已從襠下飛奔過去。同時他身後的一人已如一鶴衝天,翻弓直頂他襠胯,也是大叫:“當心了!”範五湖顧下不顧上,一個蜷身護住下盤,隻聽見頭頂當的一聲大響,那人已將一支鋼箭打落下來。
奇變陡生,鐵冰河眼睛都要凸下地來,吼道:“走可以,頭留下!”一手呈鷹爪形,陰森森向範五湖的脖子抓來。範五湖翻身欲逃,鐵冰河一爪使老,那兩人同時疾弓斬下,鐵冰河左爪縮開,右爪又來,範五湖尚未反應過來,右臂已被抓住,跟著便被鐵冰河碌碡一般倒轉,一道剛勁將他的右臂絞得血肉模糊。範五湖慘叫一聲,一條血淋淋的右臂已拽在了鐵冰河的手中。
那二十五騎馬一豎箭陣排開,呼剌剌疾衝出狹口。範五湖也跟著麵如金紙跌出,翻翻滾撂下了斜坡。那兩人猱身縱出,跟著來救受傷的範五湖。眾人大呼:“你兩個冒充我四弟、五弟,到底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