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沒想過,自己傷得第一個人竟會是佑明。
晗木低頭,她的撫摸著沾染上佑明的鮮血聖劍劍刃,也同樣染紅了她的雙手。
他的眼眸漸漸失去光澤,一直以來,他就像是她生命中的一堵牆的男人,竟然在她的麵前轟然崩塌,倒在了她的麵前。他也不問自己為何這麼做,隻是默不作聲地看著她,那眼神一如既往。她的淚像是決堤的河水。
“他死了……”
她精神幾乎崩潰,衝著刺陌大喊。
“他沒死。”刺陌揮鞭,馬車在顛簸的山間小路上狂奔。
“不,我看到他的眼睛沒了光,他是死了。”晗木捂住臉,淚水混著佑明的血不住地流淌。“我為什麼,我明明拿不準的,我拿不準到底是不是刺到了他的心髒!”
幹枯的樹枝拍打著馬車車頂,他們在小道上飛奔,“我們要快點通過守門山,他們一旦關上了那守門山的城門,我們就必死無疑了。”刺陌揮舞著馬鞭,他們馬不停蹄地趕往百裏之外的守城城門。
“他死了……是我……是我親手殺了他!”
此時,坐在後車廂的晗木感到自身的力量不停地湧動。血讓她看到的世界變得血腥而可怖,她隻感到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人活活撕裂。
馬車後的追兵有包圍之勢,隻見刺陌指尖銀絲升起,身後的追兵身下的戰馬被銀絲截斷了腿,紛紛地跌落在地。
血腥味刺激著晗木的神經。車輪碾過的落葉發出了輕微的灼燒的火的味道。劍柄上佑明的味道無不衝擊著她的嗅覺。
“殺了她!”
“天啊,我們竟然還讓她參加了我們的祭祀儀式!簡直是玷汙!”
“她殺了我們的王者!”
“五親王竟會是冥族!”
“還叫她五親王,她不過是一個落荒而逃的異族!”
成千上萬的聲音燒過她的額頭,透過她的耳膜直鑽她的心思。她感覺心髒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它一跳一頓,疲憊不堪,負載運動,隨時都在宣布著要罷工。她的發尖蒸騰起起一層薄薄的白霜,仿佛是鍍上的銀飾,她身周的車廂上都塗抹上了一層炫麗的冰花。
“……”刺陌感到自己的身後愈發的冰涼,他意識到了什麼,猛然回頭。然而已經為時太晚,冰氣已經爬上他身後的座背,結起厚厚的冰層。冰氣像是一條來勢凶猛的巨獸,迅速爬滿馬車上下。
毫無防備的刺陌,看到來勢洶洶的寒氣,隻得棄車而下,就在他剛跳下那馬車的刹那,馬與那車廂便與地麵凍結在了一起。
寒氣逼人,天地間仿佛一瞬略過了初冬到了深冬,倏忽間大雪磅礴。
“……好強的力量……”侍衛們各個止住了腳步,朝著那馬車走去。他們顯然已經被後續的部隊包圍住了。所有的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這兩個落荒而逃的通緝犯。刺陌銀絲正要出手,那漫天的寒氣便吞噬了周遭的一切,險些將刺陌也一並吞沒。
……
看來,晗木真的要變成冥族了……
難道是碧玉冰晶的緣故?可是……
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刻,刺陌看到無精打采的晗木跌跌撞撞地從車廂中走了下來,刺陌正要上前扶住她,但她渾身散發出來的寒氣讓他無法靠近。
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力量目前還極不穩定。很有可能將自己反噬,那樣一來後果將難以掌控。他每靠近晗木一步,他身上便結起越發厚的冰霜,根本難以靠近。
晗木仿佛喪失了意識,她呆若木雞地站在馬車的旁邊,眼神空洞地掃視著迎麵而來的舞刀弄槍的侍衛們。洶湧而來的侍衛們,嘴裏念著為“王者報仇”的名號,摩肩接踵地向她衝來。晗木手裏攥著聖劍,因為抹眼淚而弄得一臉模糊的血跡的她,在雪地裏顯得格外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