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陌又再次跪在他的麵前:“刺陌接旨,定會拚死守護在五親王左右。”
“五親王,上車吧。外麵已經集結了全城上下上千個結界師,殿下的結界快受不住了,”當刺陌示意晗木該上馬車速速離開此地時,結界上轟然一聲巨聲在山崖的另一邊響起。
晗木和佑明相視一眼。
她知道,結界一破,她即將要離開這片土地。
不知為何,四年前原本是被歡迎著來到自己厭惡的克洛諾斯,現在卻是被帝都逐出被眾人厭惡的自己時,竟對帝都有些許的戀戀不舍。
佑明……
我們是否能夠再相見?
她含著這句噎在喉嚨之間,苦澀難堪。而此時此刻,她卻再也不願多看一眼佑明的神情。怕他哪怕是多瞥她一眼,她就會忍不住纏住他,任性的要與他一同奔走,置荼蘼的心血與卡文羅蒙家族於不顧,自私自利地流浪去。
她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會極其的坎坷。她將要對抗靈族最強大的家族的追捕,從一位至高無上的卡文羅蒙五親王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通緝犯流竄街頭。
我們要分開了,佑明。
不知道這次,你會有什麼感覺。不知為何,我的心情卻是平靜的。她不甘心地想著,淚水卻順著麵頰流淌了下來。
結界上出現了巨型的裂縫,不到半分鍾,這座血紅的超體結界將會被皇家結界師所破解。
“……”晗木死死地盯著結界,她的手心冒出了一陣細汗。仿佛將要跌落的不再是一座超體結界,而是她跨越的一座生命的新格局。麵對結界外的憤怒憎恨,她束手無策,然而這便是她的未來。
結界轟然倒塌,血紅的碎塊紛紛跌落,晗木閉上眼眸,劍光一閃,她抽出聖劍。寒氣由心而起,從她身周化起一片冰霜。
對不起……
佑明……
她的聖劍直入佑明的心房,寒光入眼,晗木升起的冰霜,伴隨著初冬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地在空中飄揚。
“……”刺陌看到佑明被晗木一劍刺穿了身體,緊緊地攥起了手心,“殿下”兩個字被他生生地咽下。
“王者!”崖的另一邊,眾人驚呼。“竟然是五親王!”
“王者!”
“五親王是叛賊啊!”
……
眾人的呼喚將晗木的眼淚推湧了出來。她握劍的手,顫抖著。
佑明,高出晗木一頭的男人,沒有料到她會一劍直入他的心髒。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晗木,不吐一言,血從他的胸口汩汩地流淌出來。他平靜如水的眼神中似乎看透了晗木的一舉一動。
……
怨恨我吧,怨恨我吧,怨恨我吧!
她的麵色一如佑明一般慘白。佑明在她的麵前漸漸地滑坐在地上。然而他還是望著晗木,望著絕望的晗木。
“……”晗木幹澀地背誦著早已在心中誦讀了無數遍的台詞。她努力克製住手中顫抖暴露出她的驚恐:“你們這群無知的異徒,……潛伏在克洛諾斯多年的我。如今,終於是取了你們王者的性命。”
她說到這一句,淚水簌簌地流著,但她的聲音還是洪亮的,在兩座山崖間回蕩。
“我的命就懸賞在這裏了,哈哈哈哈。”
劍上沾染著佑明的鮮血,她的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看到佑明因為失血過多,坐在地上手扶著她的聖劍,自己竟不能將那劍拔下,她正要鬆下那劍柄。
卻見佑明徒手握住刀刃,奮力地拔下。
“走……”這個字從他口中小聲地擠出,他便倒地不起。
“五親王,走啊。”刺陌見她在原地發怔,便拉起她的手,硬是往馬車上拖去。
晗木整個人都僵掉了,她木訥地注視著自己聖劍上佑明的鮮血,又望著昏倒在地的佑明。劍尖在地上拖動,劃出一道離別的印記。她被刺陌生硬地塞入馬車車內,車身在顛簸的路上戰栗。
……
“命運的齒輪一旦開始轉動,銬在世間人們腳上的鏈鎖將會被無形的機器拉扯著,淪落入永無止境地輪回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