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真走到沙發前坐下,“你不知道,她的魂魄一直由夜墨炎養著的,夜墨炎一旦出事,供養給她的能量就會消失,她也會越來越虛弱,一時之間無法適應,隻能躺在床上,我已設過結界,她出不來。”
白韻棠微微一笑:“你是相信我的,對吧?”
叢真也淺淡一笑:“從始至終我都相信你。”
白韻棠欣慰,四處看了看,問道:“易真呢?!”
叢真抿了抿嘴,神色中染上一絲羞意:“她去給我買染發劑了。”
白韻棠扶額搖頭,抬手摸了摸他的長發,“我覺得白色挺好看的,而且特別有仙氣啊!”
叢真哼笑一聲:“她嫌棄我,說我這樣顯老!”
“怎麼會呢。”
窗外下起了雨,白韻棠起身收回洗幹淨的衣服,回頭看了一眼花瓶,再走到沙發前坐下,心情特別的寧和,真誠地說道:“叢真謝謝你,謝謝你拚命保護夜墨炎!我會替他記住這份情義!”
叢真隻淡淡一笑,目光移向花瓶,又回頭笑說道:“今天的你,話多了一些。”
“傷心他也不會那麼快回來,到讓你們跟著難受。”白韻棠微笑著說,心卻如針紮,“遇見他,愛上他,我不後悔,我會一直等他回來。”
叢真心裏怔怔一跳,麵上任是鎮定如若。
一一一
春去秋來,天空依舊蔚藍。
曾經與夜墨炎的點點滴滴,深刻的畫在她的心中,成為無可磨滅的痕跡。
同以往一樣,白韻棠站在陽台上,抱著花瓶默默流淚,陽光灑下,在她身上圍了一層光圈,微風陣陣吹拂,秋日的落葉沙沙作響,似乎在幫她思念一一
半年了,血淚滿瓶,可是夜墨炎沒有回來,這讓她心底越來越恐懼···
落地窗前。
看著她孤寂的身影,溫易真默然半響,轉身問道:“王爺到底會不會回來?!”
叢真微微而笑,又似未笑:“我真的不知道。”
溫易真走近,坐在他身前,握一握他的手,“能不能再去求求冥王?!”
叢真果斷搖頭,“我們隻能靜心等待。”
看著叢真眼中微波晃動,近日來他總是心神不寧,而且沒事就掐著手指算來算去的,溫易真擔心還有壞事發生,琢磨會後便問道:“你有心事?!”
叢真心中極為壓抑,沉默了好半天才看著白韻棠的身影,說了一句:“情劫難度,不知她心中,還留有幾分恨意。”
“什麼意思?”
“她又做夢了。”
聽出他話中有話,溫易真的心咯噔一跳,“夢?那不是你施法後才會有的嗎?”
“那日與她說後,就收回了法術。”叢真臉上閃過憂心之色,“天意如此,豈是我能奈何。”
“你是說,”溫易真極為疑惑地看著他,“棠棠現在還有夢境,而且···”她微微一怔,“不是說棠棠與前世無關聯嗎?!”
叢真默然搖頭。
溫易真恍悟,瞪眼看他,驚訝地說道:“你們在欺騙她?!”
“不得已為之!”叢真坦白。
伸手將她拉近,像是有話要說,可欲張嘴時又收了回去,叢真似有哽咽了喉頭,扭頭看著窗外的白韻棠許久。
時間一點點過去,溫易真等得快沒有耐心,隻聽叢真歎了好長好長一口氣,像是做了重要的抉擇一般。
低著頭,他緩緩開口:“那年淩允十八歲,初見紫芊便是一見鍾情,兩人情相廝守,大婚之日在即,豈料,皇帝命他帶軍攻打齊州。三年後,他得勝歸來,皇帝龍心大悅,將心愛的公主黛兒賜婚於他。”
“在容國,娶了公主便不能再納側妃,以示公主身份尊貴。紫芊不願受此委屈,煽動淩允,兩人預備連夜出逃,不想此事被他父親驃騎將軍知曉,命人將淩允幽禁在將軍府,再不許兩人相見!”
溫易真心中一緊,疑惑地問道:“王爺不愛棠棠是嗎?”
叢真閉了閉眼,未理會她的提問,聲色沉啞的繼續說道:“淩允將失去紫芊的痛苦轉嫁在黛兒身上,不論黛兒如何示好,甚至放低身份去討好,淩允也未曾有一絲心軟。”
“直到驃騎將軍去世,淩允才將紫芊納為妾室,並且寵愛有加,那時,黛兒身懷六甲···”
溫易真聽得氣不過,怒道:“他不是不愛黛兒嗎?不愛有本事別睡啊!!”
“公主身邊有嬤嬤照應,駙馬若是不同房,白綢未見落紅,會被治罪的。”
“照你的意思,他是被逼無奈咯?!”溫易真越聽越有火。
“事實如此,我不過實話罷了,你何必對我動氣。”叢真苦笑一聲,繼續說道:“幽州之行,途中遇敵國刺客,我為救黛兒死去,說是心灰意冷,黛兒還是為救淩允而死,而淩允保護紫芊死在敵軍亂刀之下,唯一活下的隻有紫芊。”
“天啦!我棠棠前世究竟多愛王爺?!”溫易真聽得心驚肉跳。
叢真扯出清淡又悲慟的嘴角,眺望看著窗外,亦像是看到三千年前去,“我們一前一後入地府,黛兒在三生石上回顧此生,得知母後與腹中胎兒的死亡真相,看著她那般萬念俱灰,至今我任記憶猶新,她站在奈何橋前一口灌下忘情水,無論淩允如何跪地哀求,她轉身隻看他一眼,滿目蒼涼,回頭毅然跳下輪回道。”
溫易真掩嘴心疼地流淚:“後來呢?”
回想起那一幕,叢真的心,任然有著劇烈的痛與滾熱,“在輪回道中,黛兒許下執念,永遠不要再記得他,當時,輪回道泛出刺眼的紅光,連帶地府都是整片鮮紅之色,冥王說,從未見過如此強烈的執念。”
“黛兒走後,我與夜墨炎留任地府,在判官書寫黛兒的輪回命格時,我疏通關係,讓她此生幸福美滿。可紫芊卻偷偷更改,犯下大錯,讓棠棠此生悲慘,隻能活到二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