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啪……”一枚帶著火光的爆竹飛在桐村的半空,繼而炸響開來。
吃午飯時,溫易真告訴她,原來在她們來桐村之前,對麵馬家的一個男人,從山上意外墜落而死,屍體臭了很多天,家裏人趁著女鬼的事有所平息,趕緊的把喪事操辦了。
這爆竹三聲響,是桐村辦喪事時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兒,大抵上的意思便是有人過世了,通知下,這是千百年來留下的規矩,多一響,少一下那都不成。
白韻棠想著夜墨炎他們都沒在,便問秦海道:“那我們不需要去吧?”
“所有的人都要去,這是村裏的規矩。”秦海似乎看出她的擔憂,笑道:“這麼多人都在,你怕什麼?!”
也是,村民都在,加上女鬼受重傷一時間也沒力氣作,去看看也行!死者為大嘛!
收拾好後,秦海帶著她們來到馬家,大門口前站著幾個執事的人,身上都穿著黑色的汗衫,袖口上別著又長又寬的白布帶。
他們在烈日底下穿梭似得,剛從大門口走到作為靈堂的房門前,便又趕回到門口再“引”進新的吊客——一個個都累得滿頭大汗。
前院裏坐滿了人,有些老人們坐在板凳上臉色凝重的抽著大煙,婦女們忙裏忙出的招呼茶水和進屋裏幫襯。
秦海掛了喪禮後,便領著他們向靈堂去,還未進門就是一股惡臭撲麵,白韻棠頓時有種想嘔的衝動,在門外緩了好一會,才緊捂住鼻口走進去。
屋內正中央放了一副漆黑的棺材,堂上擺放著男人的一副遺像,而棺材邊還有個穿著黑色八卦服的道士,正在作法。
走近看,棺材裏躺著一具男屍,整張臉血肉模糊,根本就看不出本來麵目,整個房間屍氣熏天,棺材邊盡是埋頭亂竄綠頭蒼蠅,實在惡心···
白韻棠看了眼後隻感覺得一道陰冷如箭的目光直射到身上,刺得她滿身不自在,挽著溫易真問道:“感覺到怪怪的沒?”
溫易真打心底生寒,急忙別開眼,不敢再去看男屍:“好嚇人,臉都爛成這樣了!”
秦海聽後驚慌地捂住她的嘴,“快,趕快道歉,說你不是有意的!”
“什麼,什麼意思?”
“死者麵前別說這樣的話,不然會纏著你不放。”
溫易真驚嚇的一跳,忙對著棺材裏男屍作揖:“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您原諒我!對不起!對不起!”
“我們走吧。”白韻棠實在想吐,聲音都有些發顫。
秦海轉身對男屍的父母問候幾句,正預備離開,就聽一旁作法的道士突然驚慌的大喊:“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
“怎麼了?”男屍的母親一聽就快步走過去,焦急地問道。
道士搖頭晃腦的掐指一算,繼而擺了擺手,“你兒子戾氣有點重,有不甘心之事!”
這話一出,白韻棠挽著溫易真後退了兩步,“招誰惹誰呢?怎麼走哪哪有鬼啊?!”
“別嚇唬自己。”秦海低聲道。
男屍的母親愣了楞,霎時哭喊起來,“兒子啊!你想要什麼告訴媽!媽都給你燒來!嗚嗚嗚!”
“大師,這樣的情況該怎麼辦啊?”男屍的父親站起身問道。
道士對他擺了擺手,隨即吩咐身旁的徒弟,“去準備一根紅線和一碗清水來。”
徒弟應了一聲,就跑出房去,沒一會兒就把東西拿來了。
秦海為她們解釋道:“這是紅線牽魂,線牽上後,在地上撒下一碗清水便能與鬼通。”
白韻棠詫異:“你怎麼知道?”
“去年村裏死人就請過這個道士,上次也這樣做過法。”
“他···要和男人的鬼魂說話?”溫易真害怕的問道。
秦海點了點頭,“是的。”
道士一陣作法後,牽在男屍手指上的紅線,奇跡的動了,道士見狀立即咬破手指將血滴進清水中,用手指攪拌一下後,橫著撒在地上。
“馬文剛···”道士嘴裏喊著男人的名字。
他喊了幾分鍾後,那根紅線就想抽了風一樣抖動起來,溫易真驚住了,望向道士,隻見他嘴巴說了一句話,又停下來像是在聽,整個過程沒人聽到一點聲音。
最後,也不知道到底說了什麼,道士皺起眉目,眸光直勾勾地落在了白韻棠身上。
“老太太,你兒子確實不甘心。”
白韻棠被他的眼神盯著心裏直發毛,身體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心裏湧起了不好的預感。
老太太一聽,停止了哭泣,站起身問道:“他說了什麼?”
“你兒子說他尚未娶妻,心裏不甘,不願獨自入墓。”
“啊?我可憐的兒子啊!本來給他相中了一門親事,彩禮都給他備好了,不想···嗚嗚嗚···”老太太又是一陣傷心欲絕地哭喊。
男屍的父親凝著眉頭,“大師,這···我們又不懂,現在該怎麼辦啊?!”
道士凝重地點點頭,道:“你兒子,看上了一位姑娘。”
男屍的父親瞪大眼,結結巴巴道:“他···人都去了···哪來的姑娘···”
“兒子說要就得給他送去!”老太太氣急敗壞地衝著他哭喊一聲,轉頭哭著問道士,“他是不是想結冥婚啊?我們村裏有兩個死去的姑娘,他看上哪一個呢?!”
道士頓時不懷好意地看向白韻棠,指著她說道:“是這位姑娘。”
“啊!活人啊?!”
“這怎麼可以?”
村民們議論紛紛,目光同時都十分驚訝地落到了白韻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