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忙嗎?”溫易真一笑,臉上的緋紅漸漸褪去,恢複心神,“還是地府裏都是黑色的?”
叢真一怔,半響都沒說話。
溫易真蹙眉,意識到可能說錯了話,沉默片刻後,她才喃喃地說道:“昨晚聽棠棠說,你和王爺都是地府的高官···”
“嗯。”叢真這才望向湖泊清淡的回了聲。
“棠棠···她···嗯···”溫易真抿了抿嘴,像是有話想說,卻又不敢說。
“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叢真輕念一句,扭頭看向她,露出笑容:“想說什麼就說吧。”
“那個···王爺是因為前世姻緣來到陽間···你···你呢?”溫易真說完後,就覺得自己超級傻,明明是想找話題,可不知怎麼就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叢真負手擋住桃樹中穿過的陽光,說:“我和他一樣,他等了三千年,我也等了三千年。”
溫易真微微皺起眉來,“你在等誰呢?”
叢真的眼神空洞,渾身都蓄滿了寞落,“等一個永遠等不到的人。”
“啊?”溫易真傻傻的張了張嘴,繼而輕聲又小心的問道:“女孩嗎?”
“我一直在等她。”叢真很認真的回答。
溫易真垂下腦袋,心裏有點難過,拾起地上的小樹枝在泥土上刮來刮去,低著頭弱弱地問:“那你找到她了嗎?”
叢真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聲:“她從來就沒看見過我。”
溫易真眨了眨眼,挑起茫然的眉頭,“她看不到你嗎?”
“風追落葉葉追塵,彩雲追月月自明。”
空氣沉默幾秒一一
這句詩的意思是一一愛她她卻有她愛,淪做心酸失意人。
溫易真心裏驀然生出一種窒息感,幾乎都要頂出心肺。
他一直愛著一個不愛他的女人,還愛了三千年?!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她呢?”溫易真眼睛酸澀了,別開臉去,不讓自己哭出來,一是因為心疼叢真,二是因為叢真在變向的告訴她,他們不可能。
“近在咫尺卻像天邊一樣遙遠。”叢真直言不諱。
溫易真心中猛地一陣狂跳,眸光移向不遠處的白韻棠,驚奇叢真愛的人竟然也是···
叢真的聲音順著湖泊的涼風吹拂了過來:“三千年了,才得一人傾訴,今日過後,你便忘了吧。”
“我不會說的。”
溫易真應道,靜靜地聽他訴說一一
“前世,我是容國皇帝的禦前侍衛太尉之子南旭辰,她是容國最驕傲的嫡親公主,深受皇帝寵愛,那年梨花盛開,皇帝命我護送她去靜華廟誦經求福,在那兒我與她朝夕相處整整一個月,那是我第一次為一個女人說故事,第一次為一個女人武劍,漸漸地我心裏有了她,從靜華廟回來後我便讓父親去請求皇帝賜婚,不想卻被皇帝拒絕,二個月後,皇帝將她賜婚給了驃騎將軍之子淩允。”
溫易真聽到這,好奇地問道:“淩允是···?”
“現在的夜墨炎。”叢真喉頭梗咽了下。
“他不是王爺嗎?怎麼又是將軍之子?”
“後來才破例晉封。”
“那你們就是情敵啊?!”溫易真想了想瞪大眼睛,口無遮攔地說道:“你還對他那麼好?”
“這件事上他並沒有錯,你要知道皇帝的命令沒人敢違抗。”叢真十分大度的替夜墨炎說話。
“那他知道你愛棠棠嗎?”溫易真失落地問道。
叢真默了半響,終於發聲:“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
“那,棠棠是自願嫁給王爺的嗎?”
叢真扭頭看著遠處的白韻棠,“不知道,至少後來是愛的。”
溫易真一雙明淨的眸子看著他,“那她之前愛過你嗎?”
“不知道。”
叢真的聲音低沉,微涼,透著教人心酸的悱惻一一
“那日,我奉命護送她嫁入將軍府,她一身大紅霞帔從我眼前走向淩允···”
溫易真仿佛在他的傾訴中腦海裏浮現出那一幕,心裏有著沉重而無法言說的痛。
他這樣無欲無求的愛了棠棠三千年,棠棠好幸福,而他···好可伶!
真希望我可以能安慰他這顆孤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