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有些瑟瑟。
一名錦衣玉袍的年輕人,悠哉樂哉的靠在一顆老魁樹上哼哼唧唧,聽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年輕人的麵前有一張白布,白布上放著一個豬頭、一隻燒雞和一壺清酒。白布的前方是一塊看起來頗為落魄的墓碑,洋洋灑灑隻有三個字--‘李曳尾’。
年輕人從麵前的白布上,扯下一隻燒雞腿,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後再猛的灌了一口酒,嘴裏含混不清道。“鎮國大將軍,真是好大的威名啊。有什麼屁用呢?自己老婆都守不住,我都替你感覺有些憋屈啊。”
說完之後,可能覺得自己這話太唐突,好歹也算是來祭拜的,能積點兒口德不算壞事吧。於是手拿清酒瓶往麵前倒了一倒。“敬你的,省著點兒喝,下次再來可就不知道猴年馬月了。你也別念著我,好生保佑你媳婦兒就行了。”
“哦,差點兒忘記跟你說了。過幾天我就要啟程去東突了。20年的約定馬上就快要到了,各方勢力都已經摩拳擦掌,蠢蠢欲動,你媳婦兒怕是要頂不住了。哎,沒辦法,我這個做兒子的說到底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媳婦兒‘年紀輕輕’就白頭不是?所以我向你媳婦兒請願,準備去東突遊說一下,搬點兒救兵。你若是有心,就順帶保佑一下我,讓這次的東突之行能夠順暢一些。最好是能碰見個神仙姐姐一樣的人物,哦,不對,起碼得比‘趙琳兒’那小丫頭要水靈才行。若真是遇到了啊,坑蒙拐騙,我也一定把她拐帶回來,做你的兒媳婦。”
李曳尾的墓地,在南闕國的皇家園陵。說是皇家園陵,其實隻是一座戒備森嚴的大山。在這大山之中,隻有李曳尾一座墳墓坐立在山頂之上,顯得有些孤零零的。墳墓修得一點兒都沒有皇家氣派,甚至比起普通人家也略顯寒酸。那白色大理石的墓碑,似乎就真的是這種墳墓最最有價值的東西了。至於墓室?談什麼墓室了,那就是隨便挖了個坑然後埋了,豎一塊碑而已。可即便是這樣,也沒有人敢忽視這個看起來‘寒酸’的墳墓。不為別的,‘李曳尾’這三個字就足以讓人心生畏懼。
年輕人,名叫李落河,是南闕女帝的次子。也是麵前墓碑中躺著那人的親生兒子。
李落河吊兒郎當的話,若是李曳尾泉下有知,恐怕真的會從棺材裏跳出來罵娘吧。
“李大本事,到你了。”
一位長得牛高馬大的少年,畏畏縮縮的從老槐樹背後走了出來。
“落落,爹喜歡喝燒酒。”
“叫大哥!落落,落落的,像個娘們兒似的。”
牛高馬大的少年是南闕女帝的長子,名叫李孔武。生來力大如牛,奈何腦袋不太靈光,明明比李落河大兩歲,卻總是被李孔武‘欺負’。
聽到李落河的嗬斥,李孔武摸了摸腦袋也不反駁,走到墓碑麵前就跪了下去。三個響頭,鏗鏘有力。
“爹,你別怕。這裏有我,我不會讓娘親受委屈,也不會讓‘落落大哥’受欺負,誰敢欺負他們我就揍他。我都能抗500斤的銅鼎了,你就放心吧,實在打不過還有古姑姑和葛先生他們呢。”
聽到李孔武的話,李落河裝作充耳不聞,抱起僅剩下半瓶的清酒,再次猛灌了一口。
“李大本事,衝你剛才這麼一番‘肺腑之言’,哥哥我要是這趟出去見著了神仙姐姐,指定拐來先給你做媳婦兒。”
李孔武扭過頭。“媳婦兒有啥用啊?媳婦兒能幫我抓到像‘鬥牛’那麼大的蛐蛐兒嗎?她能幫我放哨,讓我放心去偷娘親後花園的紫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