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無碌“呃呃”兩聲,做為承認錯誤,自我檢討的開場白,隨後誠心誠意著說出幾句讓許若楓哭笑不得的句子。
“往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嗔癡;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懺悔。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如同拜神、拜菩薩一樣對著許若楓深深一揖。
許若楓用力板著那張臉,問:“這也叫做檢討文?”
“想我泱泱中華大國文明,曆史悠遠流長,所用自我檢討文何止千千萬萬,可是我感覺還是這四句最為真誠。上可懺悔給諸天神佛,下可誠感十方土地真宰……”
看著他一本正經說話,如麵前當真站著天地神佛的樣子,許若楓忍禁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好啦,好啦。算你過關,你滿口胡謅的樣子真可愛。”
“切,什麼滿口胡謅,什麼真可愛。我這可是引經用典,其心最為真誠……”常無碌還是假裝一本正經著,自我感覺良好的說著自己的真解。無奈許若楓怕再讓他如些繼續下去,自己會笑的連開車握把的力氣也沒有,連忙催促他上車。
“你知道,說話隻讓說半句,說話的人很難受的。”常無碌搖頭輕歎。
“你到底上不上車。不上車,本大班長可自已走了。”許若楓又用出自己最為蠻橫的殺手鐧。
“嗨,女人呀,女人。這就是女人。來啦,我上車嘍。”常無碌馬上收回自己的假正經,笑逐顏開著跳上電動車後座。
很快,人與電動車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們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歡暢之中,完全沒有發現在黑暗掩映中,有一隻帶有夜視的望遠鏡,已經尾隨著注視了很久。而望遠鏡的主人正坐在一輛與夜同色的保時捷豪華轎車內。
他,是位與常無碌和許若楓年紀相仿的男生,他叫林曉嘯。
在林曉嘯一旁的副座上,赫然坐著一位不比許若楓遜色的女生。此女一身紫色緊衣,長發披肩,如冷月流水般披散。一雙將天地萬物視若無物,淡漠平靜的眼眸,散入黑黑的夜色內。沒有人能猜透她的心思,也沒有人知道她心中隱藏著的是一種什麼樣的世界?
她如同落座在轎車內毫無生氣的鮮花,在空寂中不停凋謝;她又如同許久沒有接受到香火的聖女神像,冰清玉潔中飽含有曆經無數淒苦歲月滄桑。
而她,正是林紫南。
林紫南似乎已經望到在自己眼前行駛而過、相擁相抱著的常無碌與許若楓,又似乎沒有望見眼前發生過的這一切。美麗的眼眸中,淡漠如同被永恒鎖住時間一般,無驚無波。
林曉嘯收起眼前的望遠鏡,回頭轉望自己的老姐林紫南。見她依舊是眼神淡漠,並沒有出現自己翹盼著的憤怒或是神態激昂。
他感覺有些失望,強自壓下自己心中的憤火,說:“老姐,看到沒。常無碌跟許若楓走的很是親密。”
林紫南淡漠著望過他一眼,淡淡的說道:“看到了怎樣,沒看到又能怎樣。他被你欺騙了兩年半,我也被你利用了兩年半,你還想怎樣?”
林曉嘯陰陰一笑:“誰讓他蠢呢,我隻是設個套,他便義無反顧著朝裏麵去鑽。他想當英雄,我當然得成全他啦!”
林紫南閉上了眼睛,仍是淡淡著說:“是呀,他蠢。我更蠢,蠢得自己都不知道被自己最為親愛的弟弟利用著。你很好,真的很好。”
本不該是平淡的語氣,竟然由林紫南平淡的言語中平淡的說出,這其中所產生的那股股怪異的感覺,也隻有身觸其中的林曉嘯自己最為清楚。他知道,老姐閉上眼睛時,那表示她感覺到有些累了。
他的老姐是怎樣的人,他這位做弟弟的當然最為清楚不過。
林紫南經受過非常人而能經受得起的打擊,她是在痛苦的浸浴中逐漸成長起來。在孤寂與艱難中看穿了人世間許許多多的冷熱與世態炎涼,而化生出淡漠中從不在被外事所累的性格。
今天,在自己的麵前,首次看到老姐受累的閉上她那淡漠眼眸,他有些明白:“自己這種利用的欺騙,已經深深擊傷了她曾經破碎支離的心扉。”
很深深感覺到了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