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有的時候會靜止,但是絕不會倒退,除非真的有穿越,穿越時空談戀愛豈不是比異地戀還可怕。
比起孫海不愛她,曾小桓更怕別人像瞧怪物一樣瞧她。
曾小桓有病,一種難以根治複發頻率很高的皮膚病。
現在由於什麼水汙染、光汙染、空氣汙染、免疫力低下、傷口感染、心理壓力大、居住潮濕或者家族遺傳等等許多原因,很多人都換上了這種皮膚病,俗稱不死的癌症。
病魔折磨的不僅是患者的金錢和身體,更多的是對他們心理的傷害。
一直到整個高中曾小桓都因為免疫力低下經常反複發作。她已經不記得從生病到現在多少人嘲笑過她欺負過她同情過她,電視上經常播著許多醫院專門治療這種病,保證病好不複發的廣告,曾小桓看到就換台,心想全都是放屁,你當治病是美甲啊。
曾小桓最怕別人可憐她,當憐憫的情感傾瀉到曾小桓身上的時候她敏感的心有說不出的反感和焦慮,但又要不辜負別人的一番好意,於是她學會了躲在角落裏沉默的扮演著適合自己外表的弱者角色,發現時間可以讓周圍的人淡忘她察覺不到她;沒有人和她一起放學一起玩兒,這些對曾小桓來說並不太壞,她有了大把自己的時間躲在家裏或者泡在書店,偶爾需要抄同桌的作業就給同桌點好處,什麼自動鉛筆啊橡皮啊。
雖然每天身上的患處會幹的脫皮,胳膊關節處特別的疼,還有一天三頓惡心的中藥,但是對於曾小桓來說隻要能快點好讓她天天喝蜘蛛老鼠湯她都願意;這一年曾小桓快升小學四年級了。
中藥不愧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喝了半年多曾小桓的病好了一大半,平時夏天穿衣服少一點也看不出來了,人也開朗了許多;隻是曾小桓有一個願望,她希望能像別的姑娘那樣留一頭長發紮個小辮,這麼簡單的事兒對她好了一大半的身體來說還是好難。
不喝中藥之後媽媽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給曾小桓身上零星的幾處皮膚病變嚴重的地方塗藥水,尤其是頭皮上,所以重點來了,曾小桓從小到大都是小男孩兒的卡尺頭。藥水是內蒙產的,有一股刺鼻的怪味兒,曾小桓喜歡,她覺得隻有這種衝勁的藥才配得上她的怪病。
曾小桓的生活很平淡也很安全,升初中以後身邊很少有人知道她有病了,隻是奇怪這個圓臉大眼睛女孩兒怎麼頭發這麼短。
可是初三的一個早晨,這平淡的一切都俗套的被打破了,曾小桓的春天抑或說是噩夢來了。
和所有的劇情一樣,這天,上完早自習班主任身後跟了一名男生進來,是名留級生,一米七二的身高臉型還算立體身材有點微胖,小麥膚色;曾小桓現在還清楚地記得男生穿了一件米色底暗紅條紋的長袖T恤,美特斯邦威的破洞牛仔褲,鞋子是白色NikeAF-1。早晨八點的陽光透過走廊的窗台照到他身上,隻是一眼,曾小桓就喜歡上他了,男生衝著老師手指的方向一隻手拎了張桌子向靠牆那排最後麵走去了。
曾小桓是語文課代表,第二天下了課就衝著男生那排屁顛屁顛的收作業去了,按老師的要求沒寫作業的都要記名交上去,到了男生的時候曾小桓問:“你寫了嗎?”
男生拿著試題冊搖頭。
“那你叫什麼啊?”曾小桓又問。
“孫海。”男生說。
“行啊,第一次不寫就算了下次抄一抄啊。”曾小桓笑著說。
“哈哈,行,講究”男生高興了。
曾小桓知道給孫海留下了好印象,她心裏覺得自己真聰明。
之後的每一天隻要孫海不交作業曾小桓都會幫忙瞞著老師。
孫海由於學習不好一直坐在教室的最後麵,而曾小桓在第二排;這個學期曾小桓愛上了出版報,一下課就跑到最後一排寫寫畫畫,當然啦,更多的時候是和孫海聊天。慢慢的兩個人關係越來越好,曾小桓討厭的女生跟孫海說話孫海從來不搭理,孫海的數學作業全由曾小桓代理。
每天晚上打開台燈,看著寫著孫海名字的作業本聞著上麵油筆水的香味曾小桓覺得自己好幸福哦,甚至有種自己皮膚氣色都變好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什麼呢?
隻是曾小桓還沒來得及好好體會寒假就來了。
哈爾濱的冬天,吸一口氣就從鼻腔冰到嗓子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