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會變得怪怪的,是因為不記得他和爹爹了嗎?
小家夥的小腦袋更耷拉了,“爹爹要去做一件很大很大的事,不能陪著阿離,也不——”
小家夥說到這兒忽然不說了。
他忽然想起了君傾昨夜叮囑過他的話。
什麼都不要對他的娘親說,不然娘親會痛會難過。
他不要娘親疼,所以他什麼都不能跟娘親說。
“娘親娘親,阿離好餓好餓,阿離和娘親一塊兒出去問問小華有沒有什麼東西吃好不好?”小家夥前一瞬還耷拉著小腦袋,這一瞬便揚起小臉來對朱砂笑。
小家夥昨夜睡得香甜,在做夢中流了涎水,涎水幹了結了一層淺淺的白印在他嘴角邊,讓這個受了好幾天痛苦折磨的小家夥看起來有些髒,像是沒人疼愛的可憐孩子似的。
朱砂抬起手,愛憐地替小家夥輕輕抹擦去他嘴角的涎水沫子,也微微笑了笑,對小家夥點了點頭,應聲道:“好,娘親和阿離一塊兒出去看看,可自己能走?不能的話,娘親可以抱著你。”
“不用的不用的,阿離自己可以的!”小家夥已習慣了所有事情都自己先來,不行了才尋幫助。
朱砂沒有執意,隻是在旁看著小家夥從床榻上挪下來,蹲下身子自己穿上了他的鞋子。
那些小鳥兒依舊圍在他身邊,啾啾地叫,就像在與小家夥說話一樣,不時還用腦袋輕輕碰碰小家夥的臉頰,就好像在親吻小家夥一樣。
這個孩子與他的爹爹竟真真是能聽得懂這些鳥獸的話?
朱砂也僅僅是覺得詫異而已。
因為事實就在眼前,況且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能聽得懂鳥獸之言,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朱砂與小家夥出了屋,續斷公子已是坐在院中海棠樹下的木樁凳子上,見著朱砂與小家夥,微微一笑,道:“姑娘早,小娃兒早啊。”
小家夥站在屋簷下不敢動,不敢往院子裏走,他先是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確定天上沒有太陽之後才噠噠噠地朝海棠樹下的續斷公子跑去,跑到續斷公子跟前後有些刹不住腳,險些就要撞到續斷公子身上,續斷公子抬起手,穩住了小家夥的肩,一邊和氣地淺笑道:“身子方好慢著些跑。”
“小風叔叔!”小家夥站穩後先是喚了續斷公子一聲,而後學著大人道謝的模樣朝續斷公子深深躬下身,道,“小風叔叔昨天給阿離看手手,小風叔叔給阿離看病治病了,阿離還沒有和小風叔叔道謝,阿離要和小風叔叔道謝!”
“真是個好孩子。”續斷公子笑得更溫柔了,“可還有哪兒不舒服的?”
“沒有了沒有了,阿離好好的了!”
“要是有哪兒不舒服的話,可要記著叔叔,叔叔是大夫,可以讓你不疼的。”
“嗯嗯!阿離知道!謝謝小風叔叔!”
小家夥笑得有些靦腆,看著續斷公子獨自坐在這兒,好奇地問:“小風叔叔為什麼自己坐在這兒呀?小風叔叔吃早飯了嗎?小風叔叔身邊的那個凶凶的大哥哥和不說話的姨姨呢?他們不陪著小風叔叔嗎?”
“凶凶的大哥哥?”續斷公子笑得露出了些微整齊的牙,顯然小家夥的話讓他覺得開心,“凶凶的大哥哥同你爹爹還有你的小白一同下山去了,去替叔叔將叔叔的椅子搬上來,我們還要在這兒住上幾日呢,叔叔沒有椅子可不行。”